畢竟,身為長輩的,斥責耍威風是很體麵。
可每次體麵之後,麵對著受氣包一樣的管家媳婦跟三個尚未及笄的姑娘家,最後荷包出血的還不是她們兩個?
沒瞧見就連邢夫人這麼沒有眼力見兒,三五不時就要氣的賈母想罵人的人,都學會從來不主動插手。
就算是被問到了,也是一臉的“我也不懂,與我無關,彆來沾我,誰也彆想沾我一文錢”的模樣?
是而如今王夫人彆說繼續把持著賈家每年進益的賬本和銀子了,甚至就連她跟老太太房裡的吃食水平,都悄無聲息的下降了一些。
偏這兩人即便心裡清楚,甚至心中不快,卻也不好說出來,甚至還要反過來誇獎李紈體貼,說自己確實年紀大了,飲食應該漸漸清淡一些才好養生。
王熙鳳也是這個時候,才驚覺自己從前竟是小看了自己這妯娌。
從那樣人家出來的姑娘,或許門第確實比不得自家,但這心機手段,又怎麼可能半點兒沒有?
反倒是從前的自己,看著赫赫揚揚,實則傻子一個。
不過好在李紈從始至終對她都還不錯,即便是在當初王熙鳳還沒懷孕的時候,李紈對她也關心的很。
是而這會兒被李紈求上門來,王熙鳳雖然不大樂意多管,想了想,到底還是給李紈支了個招。
“我們家太太你是知道的,若是當真讓你將她請過去坐鎮,莫說每日裡能料理多少事兒,不指手畫腳的,給你多添上幾樣,便是好的了。
更不要說這等回禮的大事兒,輕了重了都不合適,我們家太太就更不好拿捏了。
但如今咱們家正是缺人的時候,偏我這又屬實不太方便,璉二那邊又脫不開身……”
王熙鳳先是笑眯眯的,假模假樣的跟著李紈很是一番惆悵歎息,卻十分清晰的將自己夫妻給摘了出來。
“不過咱們家眼瞧著今年這般情景,不比彆的時候。
且眼瞧著那省親彆院也差不多能夠落成了,等到年後,還要二叔請旨,請娘娘回家省親呢。
萬沒有都這個時候了,娘娘的生母還在被禁足的道理……
若是不然,還是求一求二叔,這眼瞧著馬上都要過年了,不如便將二太太解了禁足吧。
若是二叔覺得這般不妥,至少也讓二太太能跟著大太太一道,到老太太認真跟前儘孝,也方便她們震懾住那些個仗著如今家裡主子們分身乏術,騰不出手來收拾她們,日日裡越發上樣了的婆子們……”
王熙鳳話裡的未儘之意,李紈懂了。
是啊,如今家中人人都忙得分身乏術,王熙鳳作為孕婦屬於特殊群體也就罷了。
畢竟賈璉確實這一年裡都忙得很,眼瞧著人都黑瘦了不少。
且王熙鳳從前管家操勞,可比她如今還要艱難的多了,李紈心裡也多少存著些跟王熙鳳比較的心思,自然也不是十分樂意王熙鳳跟著自己一起管家。
但王夫人不同。
一則正如王熙鳳所說,王夫人作為賢德妃娘娘的生母,即便是再大的問題,過不了幾日,最多到除夕夜,也定然是要被解除禁足的。
既然如此,她作為兒媳婦,提前開口求個情,在公公不同意,大伯家不樂意的時候,順勢將老太太那邊的事情,全都甩手出去,也很合理,還能為她落得個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