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哭得實在是可憐。
這次還跟過去不同,不是情緒崩潰地嚎啕大哭,而是靜悄悄的沒聲音,就是眼淚怎麼也斷不了。
偏她還怕富察皇後擔心,隻要富察皇後開口哄她,她就能立刻擠出個笑來,把富察皇後都給弄無奈了。
沒一會兒,富察皇後就把懲罰嘉嬪寫宮規一百遍的懿旨,發送到了嘉嬪船上。
不止是罰抄寫,富察皇後還以“嘉嬪身邊的奴才不能勸解主子胡鬨,應該從重處罰”為由,把嘉嬪的人從上到下都給換了個遍。
等嘉嬪知道的時候,她帶出來的心腹宮女和太監全都不見了,都是她從沒見過的新麵孔。
嘉嬪又驚又怒:“出去!都滾出去!”
新來的宮女忙勸道:“您才平穩了胎氣,千萬彆再動怒,太醫都說了,若是再動胎氣,對龍嗣不利……”
嘉嬪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砸過去:“滾!滾出去!”
那宮女怕氣到她,隻能退了出去,隻是還躲在門口不敢走遠,支起耳朵聽裡麵的動靜。
嘉嬪在屋子裡,看到她的影子鬼鬼祟祟地動來動去,氣得又砸了一個杯子。
“如懿!蠢貨!好好的事情怎麼就叫你辦成了這副鬼樣子?!”
“不不不!她要是真這麼蠢,怎麼可能皇上光懲罰我?”
一個念頭電光火石間砸到了她的頭上,直砸得她頭暈眼花。
是如懿,設局算計了她!
若非如此,怎麼剛剛魏嬿婉那個賤人還說的是嫻貴妃,而不是嫻妃?
如懿!
那個裝模作樣的賤人!
竟然就隻得到了抄書的懲罰!
而她,卻直接損失了兩條臂膀,不,她還損失了四個太監和四個宮女!
她的所有心腹,除了留在宮裡照顧孩子的,竟然全都折了!
可心腹能夠再培養,貞淑,她卻隻有一個啊!
那是陪著她長大的貞淑,是陪著她遠走他鄉,日夜陪著她排遣寂寞和恐懼的貞淑啊!
她淚流滿麵地攥著床單,最後咬咬牙下了床,從桌子上拿起切水果的小刀子,撩開衣裳,咬牙,朝著自己的大腿根兒狠狠割了一刀。
一刀下去,她痛不欲生,可低頭看看出血量,根本不夠。
咬了咬牙,她又是一刀割了下去。
咬牙將所有疼痛都咽下,她艱難地穿好褲子,將刀子在褲子上擦乾淨,她踉蹌著,重新將刀子放回到桌子上。
等做完這一切,她已經疼得臉色煞白,血也順著褲管兒往下淌。
可她卻笑出來,耐心地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等血流得看起來足夠駭人,又略微緩過宮縮的疼痛,這才故作驚慌地尖叫道:
“來人!來人!我肚子好疼!我要見皇上!皇上……皇上!臣妾要死了皇上,臣妾隻求見您最後一麵!”
外麵的宮女們忙進來,一進屋就嗅到了濃重的血腥氣,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等其中一個宮女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眾人看見了嘉嬪染血的褲子,更是嚇得亂做一團。
沒有人敢承擔這樣的責任,新任大宮女連翠,臉色慘白地衝出去尋找侍衛:“快!快去通知皇上,嘉嬪娘娘見紅了!快去!快去啊!”
一聲驚起萬重浪,那侍衛不敢耽擱,忙下了小船去龍船那兒稟告。
少頃,弘曆,富察皇後,嬿婉和太後全都到了。
富察皇後握緊嬿婉的手,在皇帝和太後等太醫回話的時候,對兩人道:“嬿婉謹慎,走之前,謹慎地詢問過太醫,確認嘉嬪沒事,又特意交代她一定要保護好龍胎,這才走的。”
言外之意,是嘉嬪自己不愛惜龍胎,非要鑽牛角尖,跟嬿婉無關。
太後眉頭緊皺:“聽那幾個宮女說,嘉嬪是在太醫走後,砸了藥碗,自己發脾氣才導致的見紅。她既然自己不珍惜龍胎,這孩子若是能保得住,就彆叫她養了。”
這話一出,弘曆都愣了愣:“皇額娘?”
太後神色淡淡的:“她這樣的外族生下的血脈,本就血脈不純,再被她心懷叵測的教養一番,日後還能看嗎?
你隻看她今次的行為處事,明明是她自己做錯了事,攛掇如懿做出攀誣皇帝和皇後的事,皇帝和皇後寬容大度不計較,她反倒是仗著孩子拿喬起來。
若真不給她點兒厲害的,一再讓她仗著孩子得逞,豈非叫她一個外族女子,將咱們大清的皇族威嚴當做了笑話?”
她意味深長:“皇帝啊,有些人,可是意在中宮,乃至是太後呢。”
弘曆都被逗笑了:“金氏不敢的,玉氏女子怎配入主中宮?她的孩子們……”
他頓了頓,臉色微沉。
若金氏當真清楚自己的斤兩,何必攛掇如懿做下蠢事?
等屋子裡的一眾太醫們出來,弘曆盯著齊汝:“說清楚,若後續,朕知道今日嘉嬪的情況跟你說的不一樣……”
齊汝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剛剛才被嘉嬪威脅了一番,如今又被威脅……
他不敢隱瞞:“嘉嬪娘娘確實是動了胎氣,也失血過多,但,但跟胎象不穩的見紅,又脈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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