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的一句“舒妃”,一下子就把意歡給整懵了。
嬿婉含笑提醒道:“舒妃,還不趕快謝恩。”
意歡紅著眼眶跪下謝恩,才剛謝完,就被弘曆拉了起來:“你如今有了身子,若是有什麼不懂的,便問令貴妃和玫妃。”
頓了頓,沉聲道:“離嫻答應遠一些,如非必要,不要跟她站在一起。”
意歡有些驚訝皇上對如懿的忌諱,但見他眼神深不見底,下意識有些害怕沒有多問,隻管認真應是。
她輕輕按著自己的小腹:“臣妾一定會把這個孩子好好生出來。”
這是她最愛的人和她的血脈啊。
是她期待了很多很多年,從沒斷過吃藥,才好不容易有了的孩子。
弘曆拍了拍意歡的手,又詢問起嬿婉的身體狀況。
嬿婉求饒道:“皇上快想張太醫走遠點兒吧,您沒有看見,他是拿了多長的針來紮臣妾,每次都要紮多長時間!”
她向來在看病養身體一事上很認真,可再認真,也禁不住這麼紮啊。
“臣妾真的,看見他的針包就已經覺得自己已然全部好了!”
弘曆不相信,並且讓張雲當場紮了一遍。
看完之後,弘曆沉默了,先讓張雲給臉色煞白的舒妃先開一劑安胎藥。
嬿婉被紮得眼淚汪汪,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兒控製不住地抖:“臣妾,就,就說不讓她看,您非得讓她看,嚇到了可怎麼是好!”
張雲已經給舒妃診脈完畢,一臉老實巴交:“舒妃娘娘沒事,她一直按時吃藥調理身子,這身子康健著呢,不過要是皇上非要讓微臣開藥,微臣就開一副安神湯給舒妃娘娘喝。”
舒妃緩過神來,心疼地看著嬿婉:“皇上,臣妾沒事……您多疼疼婉婉,貴妃娘娘吧,她真是吃了大苦頭了。”
弘曆問張雲:“你之前可不是這麼給令貴妃看的。”
他神色冷峻:“難道令貴妃的情況已經嚴重成這樣了?”
張雲很難跟他解釋,總不能說,之前想著意思到了就成,慢點兒就慢點兒,至少他自己能安全。
現在,麵對救命恩人,還是自己想娶的女子最愛重的主兒,他就有些心急了,想讓她早點兒好,少受點兒折磨。
他心思急轉,邊說邊措辭:“貴妃娘娘早年虧損了身子,所以外表看著還強健,實則內裡已經虛空。
後來調理好了一些,又過早懷孕生子,再次將身子掏空,她還不肯好好休養,整日裡做工操勞……所以問題就很多。”
問題多,麻煩多,溫養當然能行,但現在吃點苦頭,早點兒好,免得後麵再有什麼意外的時候,身體還沒養好,就先開始耗,直接給人耗沒了。
吃短暫的大苦頭,和長期的小苦頭,令貴妃自己選擇了前者。
她從不肯叫苦,可這會兒卻忽然把這些受苦之後的狼狽撕扯開……張雲大約能猜到幾分她的目的,所以就越發顯得老實巴交了。
他歎息道:“令貴妃實在是太愛重皇上了,能忍到現在才抱怨,微臣真是佩服。”
嬿婉蒼白的臉色漸漸浮起紅暈,訕笑道:“皇上彆把臣妾的話當真,臣妾就是見您在這兒,沒忍住抱怨了一聲。”
她挪開按壓掌心傷口的帕子,想要跪下行禮,傷口處卻迸發出血珠來,轉瞬間在她掌心流血成一條。
弘曆一把拿走她的帕子,重新給她按住了傷口,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沉聲問張雲:
“就沒有彆的法子?”
張雲搖頭:“想要快點兒修複身體,就隻能用這種快的,貴妃娘娘想為皇上安排好六宮事務,就隻能用這個法子了。”
換句話說,除非嬿婉日後都不管事兒,隻當個閒散人,否則,就得吃苦頭,才能一邊做事,一邊吃苦。
弘曆幾乎就要卸掉嬿婉的差事,但他卻忽然發現,如今這後宮之中,竟然沒有人能像嬿婉那樣,把六宮管理得井井有條。
皇後當然可以,可她身體吃不消。
其他人,協理還行,讓她們全權管理,怕是後宮又要跟之前如懿協理六宮時那樣,連著出問題了。
他心裡想明白了是一回事,可他剛看過了意歡的誠心誠意,這會兒,忽然就想看看嬿婉的“誠意”。
他握住嬿婉的手,臉上露出心疼:“你也該歇歇了,不如就把宮裡的事情交給……純貴妃和嘉妃,玫妃來處理。”
嬿婉驚喜道:“真的嗎?”
她眼圈一紅:“多謝皇上憐惜。”
又對張雲道:“這些日子總是叫你給本宮紮針,也是難為你了,日後還是跟之前一樣吧。”
她說著話,都忍不住眉眼彎彎,不但臉上帶笑,身子也放鬆下來,輕輕靠在弘曆身上,顯然是真高興。
弘曆:“……”
他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純貴妃野心大,又有兩個兒子,這回全然掌權,怕是那愚蠢的野心又要死灰複燃,連帶著她還會把兩個阿哥也教歪了。
嘉妃跟嬿婉不和,自己卸掉了嬿婉的協理六宮之權,反倒讓她掌握權力,可彆再害了嬿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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