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師,我們還是來遲了,”田地裡,樹皮看著族人們黝黑的臉龐,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這一路上已經是抓緊一切時間了,要不是晚上行走太過危險,他都想日夜兼程。
可路上實在不好走,帶著一堆沒出過遠門的“雇農”,總會有各種狀況發生,讓樹皮很是惱火。
“目前隻帶來300名族人,剩下的一半人手,按照部落的要求留在了水村,在那裡休整,順便在石岩、山嵐的指揮下,準備幫助水村那邊的土地秋收。”
“不用自責,能回來就好。這麼快趕回來,也挺累的吧,”熊巫嗬嗬一笑,擺擺手表示不礙事,“晚上吃過飯,你到宗廟跟我們說說這段時間,白河諸部那邊發生的事情吧。”
……
彘巫從來沒有看到這麼多人,就算是當初為了應對貊部落,而集結起來的幾個部落,也沒有這個圍牆裡麵一半的族人多。
一路上的奔波勞累,讓身體虛弱的他差點跟不上隊伍,到了水村,樹皮都準備讓他留在水村休養了。不過他還是堅持著要到熊部落本部來看一看,最終樹皮還是同意帶著他來到了熊部落。
在跟熊部落的大巫師見過麵之後,叫熊巫的大巫師想要讓他加入熊部落的“巫師隊”,這裡大部分都是原先各個部落的巫,在部落的作用就是負責教育、祭祀和裁決。
但彘巫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在野彘部落裡當巫當的夠久,幾年流浪的經曆讓他很是疲憊,不想再帶領其他人,隻想好好地當一個普通的族人,跟在熊部落後麵。
熊巫也沒有強求,他能理解彘巫的這種心情,就像之前的石岩、山巒一樣,身上的擔子太重,總要放下來歇一歇。
一株長長的粟杆從車上掉落下來,彘巫趕忙往前走上幾步,彎下腰將她拾起,折斷粟杆丟在路邊,手往後一伸,將沉甸甸的粟穗扔到背後的背簍裡,背簍裡麵,已經裝了大半,但彘巫卻仿佛沒有感受到重量一般,依舊開心地撿拾著回程路上的粟杆。
這種豐收的喜悅讓他很是沉醉,雖然辛苦了一些,但感覺不同,田野裡很多跟他一樣的老人和像彘鬃一樣的孩子,正在撿拾遺漏的粟穗,在夕陽下,不遠處圍牆裡升起的炊煙,讓他格外安心。
“嗬嗬,又是半碗粟米粥。”
不用再為了養活族人這個責任而擔憂,更不用操心貊部落會隨時打過來,所謂“心寬體胖”,心情好了自然飯量也變大。彘巫感覺這段時間都變胖了不少,雖然身體比不上年輕的時候,但也要比在野彘部落強上很多。
“彘巫老師,這些就是我們吃的粟米嗎?”彘鬃跟在彘巫後麵,他的背簍要比彘巫的小上一圈,裡麵已經放滿了粟穗,“太神奇了,這些地裡長出來的草籽,居然能養活熊部落這麼多人。”
“是啊,聽土豕他們說,一顆小小的粟籽,到秋天能結出這麼大一穗的粟,真的很神奇。”
為了照顧彘巫,熊巫還讓彘鬃這個半大小子跟著他,防止有什麼問題,不過彘巫的狀態越來越好,也開始教彘鬃一些知識。
夕陽下,看著還沒有收割到的粟田,金黃色的“海浪”在陽光的照射下翻湧著,一直延伸到天邊。
要是鹿山諸部知道種這些粟籽就好了,每年也不會因為食物不足而死掉那麼多族人,當然也可能不會因為一片果樹林與貊部落爭鬥三年時間。
不過現在他們加入了一個更為強大、富足的部落,在這裡,見識過養殖和種植的他,在這片留著一茬茬粟茬的田地裡,他找到了比狩獵更加有效和可靠的生存之道。
他看了一眼跟在身後懵懂的彘鬃,嘿然一笑,野彘部落,從荒野中誕生,也在荒野中消亡,更會在這片土地上重生。
……
“嗯,這裡的道路的確要比爬山好走多了。”
熊洪騎在紫風身上,跟旁邊的白茅鹿皮和熊皮等人隨意聊著天,一邊往鹿山部落走去,“山穀的道路也需要修建,不過不急於一時,目前這種路況倒也勉強夠牛車通行。”
“是的族長,山穀間的道路差不多相當於從白骨洞營地到沼澤區營地,不過要難走一些,”熊皮點頭同意,“更彆說豐收大道、豐慶大道那些筆直的道路了。”
“嗬嗬,那不一樣,這幾條路都修了好幾年了,材料也充足,”熊洪擺擺手,指了指腳下的這條穀間野道,“不要著急,以後這條路也會跟豐收大道一樣的。”
熊洪將山穀間的這條路叫做“熊皮路”,為了表示對熊皮等人穿林翻山發現的鹿山諸部。而類似的命名想法,他也早就有了,比如將白骨洞營地通往草場穀的那條路命名為“羽落路”。
當熊部落舉行開鐮儀式的時候,熊洪在白骨洞營地這邊,也組織好了人馬,前往鹿山部落,準備履行約定,順便去看看貊部落與鹿山諸部的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