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們走著走著,發現一個陌生男子跟在她們身後,幾人頻頻回頭看去,上下打量這個跟著她們的人,眼神警覺。
宴霜察覺她們眼中的警惕,和善地朝幾位貴婦微微一笑,亮出自己的照相機,說道:“我是報社記者,專程來采訪慕老板。”
幾位貴婦看到他的照相機,相信了幾分,但是也沒有完全打消她們的疑慮。
這些貴婦並不是見識淺薄的人,相反,由於身份特殊,她們對周遭出現異常的事情更加敏感警惕,如今社會動蕩,軍閥間明爭暗殺,對家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因而她們不會輕而易舉地相信一個人。
不過,這裡畢竟是戲院的地盤,而且她們身邊跟著警衛,並不擔心宴霜對她們有什麼企圖。
幾人沒再管他,繼續朝後台走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走進後台,花籃花束已經擺滿化妝間,還有一些高級水果點心,都是這幾位貴婦的手筆。
後台門口,正在等候的慕老板看到貴婦們進來,連忙微笑著迎上去,“各位太太大駕光臨,慕某有失遠迎。”
聲音雌雄難辨,可一看到那個清瘦的身影,宴霜一愣,“是他!”
慕老板竟然是宴霜回京當天,在火車站撞到的那個男人。他心中暗忖,這也太湊巧了。兩人隻有一麵之緣,他不知道慕老板是不是還記得他。
不過,門口人群擁擠,慕老板隻顧著和貴婦們寒暄,並沒有注意到他。
貴婦們見慕老板親自出來迎接,有點受寵若驚,連忙說道:“慕老板有禮,我們冒昧來訪,帶了些禮物,不成敬意,希望沒叨擾慕老板才是。”
慕老板哈哈一笑,“各位太太造訪,我這戲院蓬蓽生輝,若這樣叫叨擾,那慕某倒希望太太們多來叨擾叨擾了。”
幾個貴婦被恭維一番,心情大好,掩嘴咯咯笑了起來,“慕老板不但戲唱得好,人長得俊俏,連這嘴呀,也分外甜。”
慕老板臉上笑意更濃,抱拳道:“過獎過獎,裡麵請!”
貴婦們率先走進去,她們是第一次進來,發現這間會客廳竟然十分考究雅致,紛紛驚歎。
宴霜依然跟在貴婦身後,也走了進去,不過他並沒有坐下,而是和其他保鏢一樣,站在一旁。
慕老板請幾位太太落座後,吩咐人泡上一壺好茶,拿出他從江南帶回來的特產,邀請幾位貴婦品嘗。
他看著外麵擺滿的巨大花籃和禮物,說道:“諸位太太破費了。”
貴婦們擺擺手,“些許小錢罷了,我們平日裡沒什麼愛好,就喜歡看戲,能欣賞到幾位頭牌聯袂演出,這些錢太值了。”
“哈哈,承蒙各位太太厚愛,慕某會排更多的好戲,回饋各位。”慕老板哈哈笑道。
這時,慕老板忽然看到站在角落的宴霜,他覺得這個男人有點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疑惑問道:“這位是?”
宴霜見慕老板看向自己,舉起相機,說道:“慕老板你好,我是記者,最近報社在做一篇關於進步文化的社會新聞采訪,慕老板的戲文風格頗為彆具一格,在戲壇獨居鼇頭,希望慕老板能接受采訪,談一下你對進步文化與戲曲藝術的見解。”
他在國外四處遊曆時,也曾用過類似借口套話,所以對這套說辭信手拈來,沒有絲毫猶豫。
慕老板一愣,“你是記者?”
他之前也接受過記者采訪,臉上瞬間露出職業微笑,客套又不失禮貌地回答:“見解不敢當,隻是做自己喜歡的戲,也希望這些戲能夠得到戲友的認可和喜歡。”
兩人相視而笑,隻不過宴霜是好奇的笑,慕老板是疑惑地笑,兩人各懷心思。
宴霜眼珠一轉,看向貴婦,“幾位太太是你的忠實戲迷,不妨讓她們代表觀眾和慕老板合影,到時候我一同印在報紙上,也可大做宣傳。”
幾名貴婦一聽可以和慕老板合影,心情激動,毫不猶豫答應,“好!”
慕老板心中無奈,卻也不敢得罪幾位軍閥太太。眼神隱晦地看向宴霜,揣測著這個男人到底想乾什麼?他越來越懷疑眼前這男人的身份和目的,暗暗警惕。
接下來的幾天,宴霜似乎找到了新的樂趣,那就是去曦苑看戲。他確實是去看戲,不過也確實懷有其他目的。
火車站當天的槍殺事件,他記憶猶新,雖然當時匆匆一瞥,但那時的慕老板和戲院中的慕老板判若兩人,可他又說不清哪裡讓他違和,這種感覺讓他好奇,也讓他想一探究竟。
宴霜出手闊綽,漸漸成了曦苑的常客,跟著太太們送花送禮,慢慢地,跟那幾位軍閥太太也混了個臉熟。他能說會道,見識廣博,通曉古今中外的許多秘辛故事,讓太太們聽得津津有味,大為震撼。聽說他留洋十幾年,去過許多國家旅居,經曆豐富,更是驚歎不已。
不知不覺,太太們的包間裡,竟然有了宴霜的一席之地,連他自己也沒想到。
每天等待開戲的時間,太太們會團團圍住宴霜,央求他講一些在國外旅居的經曆,或者講一些西洋故事,這些故事對她們來說很新鮮有趣,也能打發等待開戲的無聊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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