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淩東北之行已經安排妥當,如今臨行在即。
可是他看到宴霜卻為了慕幽笛整天酒灌愁腸,正事不顧,孕妻也不顧。他那一巴掌竟然打不醒這個混小子,他簡直要氣炸了。
宴霜這樣,宴淩更加不待見慕幽笛,他揪住醉醺醺的宴霜的衣領,大吼:“就算你找到她,我也不承認她的身份,除非她殺了我,否則,我不會讓那樣的女人踏進我金家的大門一步!”
他一把把宴霜扔在沙發上,怒氣衝衝地離開。
女管家見宴淩走後,她才敢從小房裡麵走出來。
看到宴霜醉眼惺忪,垂著頭不言不語,她對那個慕幽笛也愈加憎恨,心想,那女人沒進家門呢,就弄得家裡雞飛狗跳,進了家門那還得了。
“六爺,我扶你上樓休息吧。”女管家輕聲說道。
宴霜沒有反應,半晌,他緩緩倒在沙發上,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女管家一招手。
一旁的兩個女傭立刻上前,將宴霜扶起來,緩緩朝樓梯走去。
女管家撫摸著腹部慢慢跟上。
傍晚。
慕幽笛從外麵剛回到公寓。
她打開公寓大門,就看到一封信掉在地上。
她撿起來,朝公寓走廊環視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於是拿著信走進公寓,回身關上門。
她盯著信封,上麵寫著:慕幽笛親啟。
知道她原名的人寥寥無幾,這封信隻能是熟人放的。
她走進廚房,用刀裁開信封上的火漆封緘,取出裡麵的信紙,展開來看,上麵隻有一行字:約請戌時到江漢路璿宮飯店麵談,事關金宴霜——金宴淩。
慕幽笛一怔,宴淩竟然知道她住在這裡?
那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宴霜她的住處?還要約自己出去麵談?
談什麼?
她可不認為宴淩肯承認自己和宴霜的夫妻身份,更何況,他培養的棋子已經成功成為宴霜的妻子,更不可能讓自己一個‘外人’踏足進去,破壞他的計劃。
慕幽笛覺得事有蹊蹺,不過事關宴霜,她雖然猶豫不決,但還是決定去看看宴淩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易容成為梅香的模樣,既然宴淩清楚她的住址,應該也知道她如今的模樣,她穿上一身黑衣,披上大衣,將手槍和子彈裝進挎包裡,轉身離開公寓。
慕幽笛找了一輛黃包車。
報了地址後,坐上車,黃包車慢悠悠地拉著她朝漢江路走去。
初秋時節,夜風瀟瀟。
慕幽笛裹緊大衣,遮蓋住腹部,不讓腹部受涼。
她緊緊地攥著挎包,腦中思考著宴淩約自己見麵,到底要跟自己談什麼。
四個多月前,兩人在車裡密談不歡而散,她就覺得自己跟宴淩話不投機,多說無益。
事關宴霜的話,無非就是警告她不要再糾纏宴霜,遠離宴霜,最好離開武漢,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慕幽笛已經想好了,如果金宴淩真的說出這樣的話,她會直接拿起水杯,潑他一身水,然後轉身離開。
她可以離開武漢,但這口惡氣她一定要出,不然枉為殺手。
黃包車在街上緩緩前行,車軲轆吱嘎吱嘎響,車速慢得不像話。
不過慕幽笛並不在意,她撫摸一下肚子,這個車速,倒是正適合孕婦,因此,她並不催促,車夫也樂得慢悠悠地走。
慕幽笛仰頭,正好看到夜空中星星點點,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鬆。但是一想到接下來要麵對的人和話題,她頓時又沒了欣賞星空的興致。
黃包車走了許久,距離漢江路越近,人越多。
街上車來車往,人潮擁擠,熱鬨又聒噪,與她在老城區半天見不到一個人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
而且漢江路的房子倒是與上海租界相似,洋樓林立,一樣的繁華,一樣的歌舞升平。
她拿出懷表看一下時間,發現時間竟然剛剛好,難道這輛黃包車的車夫會計算時間?
黃包車在璿宮飯店的門口停下。
慕幽笛下車,抬眼看著這棟金碧輝煌的飯店。
她看到門口站著著裝得體的侍應生,陸陸續續有許多人從裡麵走出來,個個臉色紅潤,像是剛參加完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