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書婉儀再次來到小旅館。
她敲敲門,不輕不重,正好三下。
房間裡的慕幽笛立刻明白門外是書婉儀。
她打開門,看一眼門外的人,側身讓開,“進來吧。”
書婉儀掃視一眼走廊,這才走進去。
而此時,小旅館外。
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小旅館門口,朝裡麵張望,看到裡麵黑洞洞的,頓時皺起眉頭。
他想了想,決定在外麵守株待兔,等書婉儀出來,弄清楚裡麵的人是不是主子想找的人再離開。
房間裡。
書婉儀跟著慕幽笛走進屋裡,就看到牆邊半開的箱子,裡麵已經疊放了幾件衣物。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鼓鼓的布包,看來慕幽笛的行囊都打包好了。
她看著慕幽笛,輕聲問:“你要走了?”
慕幽笛點點頭,“明天的船票。”
“去哪?”書婉儀追問。
慕幽笛看她一眼,猶豫一下,說:“上海。”
書婉儀沉默下來,此時的她,內心很矛盾。
她昨晚聽了宴霜的話,知道宴霜心裡一直都有慕幽笛,她私心裡,還是希望宴霜和慕幽笛能長長久久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不要走她的老路,但是宴霜娶了沈玉致,這是不爭的事實,那樣的話,慕幽笛的身份就比較尷尬。
慕幽笛見書婉儀沉默,她就先開口問道:“你來找我,是想知道我的決定?”
書婉儀看她,緩緩點頭,“對。”
慕幽笛說道:“我可以去見他,也決定離開武漢,這,就是我的答案。”
“好,我明白了。”書婉儀拿出一張紙條交給慕幽笛,上麵是她昨晚跟宴霜商量好的見麵時間和地點。
慕幽笛打開一看,裡麵寫著:下午三點,凱源西餐廳。
她將紙條撕碎,扔進洗手池裡,打開水龍頭衝掉。良久,她才終於開口,“我會準時去的。”
書婉儀舒了口氣,“好,那我先走了。”
大門被打開,又被輕輕合上,屋裡安靜下來。
慕幽笛繼續將櫃子裡的衣物全部收拾到箱子裡。
片刻後,慕幽笛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一絲異響,像是誰正在門外輕輕走動。
這種鬼鬼祟祟的舉動,斷然不會是去而複返的書婉儀,那麼,應該就是跟蹤書婉儀而來的人。
慕幽笛看向大門,不動聲色地走過去,附耳在門上,聽外麵的動靜。
外麵的人徘徊了片刻,最終沒有敲門,就離開了。
慕幽笛不清楚對方是誰派來的,想要乾什麼,不過她是個謹慎的人,既然這裡已經暴露了,她決定下午帶著行李去見宴霜。
慕幽笛收拾完行李後,看著鏡中的自己,片刻後,她用藥水洗淨臉上的顏料,重新換一張臉去赴約。
她從布包裡拿出顏料,開始調換妝顏料。
書婉儀離開後返回金公館。
她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裡麵傳來宴霜焦急的聲音。
書婉儀推開門走進去後,宴霜連忙站起身迎過來,“四嫂,幽笛答應見麵了嗎?”
書婉儀點點頭,“答應了,你收拾收拾,就過去吧,彆讓她等你。”
“好。”宴霜興衝衝地跑出書房,回臥室拾掇自己。
書婉儀看著跑開的宴霜,並沒有告訴他慕幽笛明天離開武漢的消息,他們兩個人的事,就由他們自己解決吧,緣分這種東西,強求不來。
宴霜走進浴室,放了滿滿一缸水。熱氣蒸騰中,他拿起剃刀,對著鏡子仔細刮去胡茬。由於滿懷興奮,手勁過重,刀片劃過下頜,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但他毫不在意。
這幾個月來,他第一次認真看著鏡中的自己,那個憔悴,蒼白,眼裡布滿血絲的男人,真的是自己嗎?
他浸入熱水,用力搓洗每一寸皮膚,仿佛要洗掉這幾個月的頹廢和悔恨。
洗完澡,他走到更衣室裡,挑了一件白色襯衫,深灰色馬甲,配黑色西服,然後在梳妝鏡前,用梳子將濕漉漉的頭發梳了個造型,打上發膏,最後,他看到鏡中的自己再次變回意氣風發的模樣,微微一笑。
當宴霜再次出現在大家麵前時,他整個人已經煥然一新。
女管家見了,微微一怔。
這樣煥然一新的六爺,才是整個武漢真正的新貴,而不是那個整日沉溺於酒精和雪茄,隻會把自己鎖在書房裡頹廢的人。
可是,六爺的改變並不是為了她,這個想法在女管家的腦海中瘋狂地生根發芽,她後槽牙咬碎,手中再次無意識地攪動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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