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不知道,她爸之所以落馬,除了勾結蔡成功貪腐本身有錯外,還有你在背後推波助瀾嗎?”
趙瑞龍長籲了一口煙氣。
事後一支煙,果然賽過活神仙。
“知道又如何?”
“她爸已經落馬,再無翻身的可能。”
“仕途走不下去,她也隻有從商或打工這兩條路可以選。”
“而經商……事實證明,她沒有做生意的天賦,你說她除了替人打工,還能乾嘛?”
陸亦可蹙眉道:“可是就憑鐘家多年的人脈根基,她有無數的好單位好企業可以進去,為什麼偏偏要給你打工?”
趙瑞龍微微側目,看著一臉疑惑的陸亦可。
“你不會還在懷疑,我跟她有什麼瓜葛吧?”
“當然沒有!”
陸亦可細若蚊聲的紅臉說道:
“就你剛才那餓瘋了的樣子,也不像是和鐘小艾有瓜葛。”
趙瑞龍哈哈大笑。
“那是當然,否則地上哪兒來那麼多紙團?”
“討厭!!”
陸亦可一拳捶趙瑞龍胸口上。
但力度不大,軟綿綿的。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彆給我不正經!”
“好好好,你接著說,我的陸大檢察官!”
“少給我油腔滑調!”
陸亦可白了趙瑞龍一眼後,噘嘴嘟囔道:
“你倆的父親明爭暗鬥了那麼多年,她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沒有當幫凶。”
“所以我想你們雙方之間仇怨那麼深,哪兒那麼容易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尤其是鐘正國迅速落馬,你們趙家百分之百落井下石了,她豈能不知?”
“所以我認為她進入惠龍集團一定是彆有居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
趙瑞龍打岔問道:“如果我說,是我主動招她的呢?”
“啊???”
陸亦可大驚失色,猛然起身。
已經完全顧不上春光乍現。
“你瘋了嗎你?沒得什麼大病吧?”
“就你倆父親的關係,不落井下石弄死她就算不錯了,你居然還把她招進自家企業?”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呀你?這種人離遠一點才好,你咋還把她招進集團?你是生怕她沒機會打擊報複你嗎?”
趙瑞龍不以為意,淡淡一笑。
“一般人肯定覺得,鐘小艾肯定會替父報仇,不痛打落水狗,已經算夠仁慈了,招進自家企業,不是自找麻煩嗎?但我趙瑞龍是一般人嗎?”
“我想她無非就兩種情況,一是願賭服輸,並沒有因為她父親和丈夫的落馬,而遷怒於我趙家,還想著要報仇,隻想好好賺錢,當不成權貴,也爭取當富人。”
“另一種情況,就是她不分青紅皂白,認為勾結蔡成功貪腐沒錯,一切錯都在我趙家,想方設法也要扳倒我趙家,替她父親和丈夫,也替她自己狠狠出一口惡氣。”
“對呀,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很大!”
陸亦可說完之後,才注意到趙瑞龍的目光。
下意識的趕緊用被子捂住。
“討厭啊你!說正經事呢!”
趙瑞龍吧唧了一口香煙。
“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不大,你知道為什麼嗎?”
“鐘正國和侯亮平落馬的主要原因,是他們勾結蔡成功貪腐,錯在他們自己。”
“如果他們不貪腐,我們父子倆就算想要推波助瀾、火上澆油,也沒機會吧?”
“還有,她如果想要複仇,就不應該從紀監總署辭職,反而應該想方設法往上爬。”
“有更大的權力,或者搜集到了我們父子倆的違法犯罪證據,不是更能報仇雪恨嗎?”
“可她居然主動辭職,下海創業經商,離開了紀監總署,沒有了權力,還怎麼複仇?”
看著陸亦可蹙眉深思,趙瑞龍停頓了幾秒,
“還有,她做生意是有多失敗,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要真敢賭,真有商業頭腦,就應該趕緊回燕京湊錢再訂第二批貨,可她卻等p3上市都火爆脫銷了才行動。”
“這一行動,她不僅借遍了所有能借的親朋好友,甚至還借上了高利貸,錢是湊了不少,可卻愣是沒提前打個電話,讓我留點貨。”
陸亦可撲哧一笑。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她還不如我!”
“要換做是我,我就不可能為了省那點高速公路通行費,跟著司機去繞行走搶劫案頻發的國省乾道。”
“就算一時糊塗,因小失大了,想破釜沉舟搏一把翻身,我也不可能不先確定貨源,而是一門心思的隻顧著湊錢。”
趙瑞龍訕笑問道:“所以你說,就她這腦子,是能複仇嗎?”
陸亦可捂著被子,蹙眉道:
“可是就算她沒心思也沒能力複仇,但你為什麼還要招她呢?”
趙瑞龍戳滅煙頭。
“這你就不懂了。”
“她鐘小艾從小到大,受家庭環境、教育經曆、社交關係等各方麵影響,確實不太適合做生意,但並不代表她一無是處。”
“她是在大院裡長大的,大學所學專業和畢業所從事的工作,都和體製相關,再加上鐘家多年的人脈積累,讓她很適合和政務部門打交道。”
“而我們惠龍集團的投資經營範圍越來越大,高層的關係,我是可以想辦法搞定,但下麵總得有人去對接吧?總不能具體的工作,還要我親自出馬吧?”
“就像我跟臨江張勁崇書紀,談好了要在臨江省大力發展風力發電產業,具體的合作細節,肯定就要下屬去對接,總不能我還要親自跑各市縣各部門吧?”
陸亦可仔細想了想。
鐘小艾還真挺適合。
體製內長大的,又在體製內工作多年。
跟企事業單位怎麼打交道,她肯定駕輕就熟。
而且她爸鐘正國,還曾位高權重,老同事老部下也不少。
據說她爸的背後,還有一個級彆很高的大佬……
所以雇鐘小艾當公關,處理政企關係還真是‘人儘其才’。
她肯定比那些公共關係專業的,更懂得如何公關。
哪怕是察言觀色給好處……
她顯然也能做得更好更隱蔽。
畢竟辭職前,她就是搞紀監的,這也算專業對口了。
當然陸亦可相信,以惠龍集團的強大實力和背景關係,根本用不著商業行賄。
各省市都巴不得惠龍集團去投資,哪兒還需要給好處才能辦事?
“還有一點,你彆忘了!”
“她鐘小艾基本是在燕京長大的,她認識的大佬和權貴、她了解的圈內秘事,彆說我了,就連我二姐都不如她。”
“就像這一次我來燕京之前,我爸讓我找機會見一下魏老的小兒子魏筠,我都沒見過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約他。”
“沒想到昨晚章書瀚約我今天中午吃飯,魏筠居然不請自來,我是能猜到章書瀚是魏家的傀儡,可我真不了解他們,但鐘小艾卻很熟悉。”
“我想讓我爸繼續進步,遲早也要跟京圈的人打交道,而且還要儘可能的拉攏不少人,壯大自己的力量,鐘小艾顯然在這方麵,能幫我不少。”
趙瑞龍實話實說,但陸亦可卻嚇得不輕。
緊張兮兮的左看右看。
“你乾嘛呢?這房間除了你我,哪還有人?”
“這房間沒有偷拍竊聽之類的設備吧?”
“怎麼可能?你也不想想,這可是燕京大飯店,誰敢裝那玩意兒?而且我入住的時候,都仔細檢查過,不然剛才我哪敢跟你從浴室到客廳,再到這兒?”
陸亦可捶了趙瑞龍一拳。
“彆不正經!我跟你說正事呢!”
“你剛才那些話,跟我說、跟家人聊都無所謂,但絕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講。”
“讓你爸繼續進步?你這是想乾嘛?當漢東太子爺還不夠,你還想當龍太子嗎?”
趙瑞龍冷然一笑。
“難道不行嗎?”
“做人要是沒夢想,跟鹹魚又有什麼分彆?”
“少給我灌雞湯!”
陸亦可一臉嚴肅的警告道:
“就算你有這個想法,也憋在心裡,千萬彆表露出來!”
“否則不知道多少人會收拾你,包括你剛才說的那個魏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