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東山殯儀館。
兩輛黑色大奔馳,飛快拐入院內。
車剛停穩,金誌勇和吳起,就不約而同的迅速開門下車。
他倆是京海建工集團的大股東。
其中金誌勇,更是擁有16的股權,僅次於創始人兼董事長陳泰。
兩人下車後,直奔這座殯儀館最大的告彆廳。
然而工作人員還在忙著布置靈堂,並沒有看到陳泰的遺體。
“高啟強!”
“高啟強!!”
金誌勇雙手叉腰,大聲叫喊。
“來了!”
高啟強飛快走來。
“老陳的遺體呢?在哪兒?”
膘肥體壯的金誌勇,大聲問道。
高啟強抬手指向側後方遺體整容室。
“我請了最好的入殮師,正在給乾爹收殮整理遺體。”
金誌勇和吳起,兩人立馬便要走過去。
“等一下!”
“我勸你們暫時不要進去。”
“猛烈的車禍讓乾爹麵目全非,模樣淒慘無比。”
“還是等入殮師,替他整理好遺容,你們再進去看吧!”
個子瘦削,戴一副厚厚近視眼鏡的吳起,相比於高大威猛的金誌勇,自然膽小不少。
一聽高啟強說模樣淒慘無比。
再想想那慘烈的車禍,虎頭奔轎車都被撞扁了。
從車輛殘骸裡清理出來的遺體,還能完好無損嗎?
恐怕陳泰整個人,都已經嚴重扭曲變形,不成樣子了。
所以他伸手拽了拽脾氣衝的金誌勇。
“阿強說得對,還是等入殮師收拾好了,咱們再去看吧!”
“反正車禍都已經發生了,人也已經不幸遇難了,咱們也不急於這一時片刻。”
金誌勇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他當然也不忍心,看到合作多年的陳泰,被撞成了一灘爛皮碎肉。
轉身看向高啟強。
看著他哭腫了雙眼,神情哀傷,胳膊上還紮了一圈黑布。
這一刻,金誌勇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頓時火氣小了不少。
雙手叉腰,金誌勇長長一聲歎息。
“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就出車禍了呢?”
“媽的,好不容易熬到湯家倒了,咱們京海建工終於要發展壯大。”
“我他媽昨晚跟他打電話,還聊起過不了兩三年,集團就能ipo上市,結果今天……”
吳起拍拍金誌勇的肩膀,上前一步。
“阿強,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出車禍呢?”
“我跟老金接到通知,真的難以置信,馬不停蹄的就從省城趕回來。”
高啟強哭喪著臉,開始娓娓道來。
“昨天惠龍能源不是正式揭牌成立了嗎?第一個陸地風電項目,眼看著就要正式啟動。”
“乾爹想早介入、早準備,所以今天就約了惠龍能源的馮總,一起到項目現場實地考察一下。”
“天氣太熱,大致情況聊完後,我就讓乾爹先回家休息,我留在現場和馮總他們溝通細節,沒想到……”
說著說著,高啟強就潸然淚下。
人似乎也站不住了,蹲下來啜泣。
“然後就出車禍了?”
嗓門很大的金誌勇,瞪眼喝問道。
高啟強蹲在地上,連連搖頭。
“都怪我!都怪我!”
“要是我不勸乾爹回家休息,他就不會出車禍!”
吳起連忙上前,將高啟強攙扶起來。
“你是他乾兒子,你也是一片好心呀!”
“這幾天,天天都是三十幾四十度的高溫。”
“泰叔快六十歲的人了,要是一直被太陽暴曬,搞不好也要出事。”
高啟強剛被扶起來,金誌勇就上前半步,滿臉疑惑的追問道:
“你還沒回答我呢!然後怎麼就出車禍了!”
高啟強連連搖頭。
“我也不知道啊!”
“他剛坐車離開沒多久,我們就聽到嘭的一聲。”
“之後就聽說大道上出車禍了,等我們趕到現場,車已經被撞扁了。”
金誌勇一把揪住高啟強的衣領。
“那司機呢?媽的,他怎麼開的車?”
“司機已經被刑拘了,他是京海鴻運公司的渣土車司機,最近天天往返跑幾十趟,他說吃了午飯也沒休息,一不留神就撞上了。”
“他媽的!!”
金誌勇狠狠推了一下高啟強。
高啟強順勢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吳起見狀,當即抱怨道:
“老金!!!”
“你這是乾嘛呢?”
“這事兒又不能怪阿強,你對他發火乾什麼?”
“要發火要撒氣,你也應該去找那個撞車的司機!”
“媽的,眉毛下麵掛的是倆皮蛋嗎?大白天的開車眼瞎啊!”
金誌勇氣惱不已。
氣呼呼的喘息了幾口氣後。
看了看被自己推倒跌坐地上的高啟強,最後還是伸手將高啟強拉了起來。
作為京海建工集團的股東。
他當然也知道,建築工程行業,跑渣土清運的貨車,就沒幾個遵紀守法的。
超限、超載、超速、逆行、闖紅燈……
為了多拉快跑,他們根本沒把交通法規放在眼裡。
白天相對而言,車多人多,情況還稍微好一點。
到了夜裡,那才是超級瘋狂。
刹車是能不踩就不踩。
真要出車禍,那也是能撞死就撞死。
因為他們是全險,覺得撞死了反而簡單,賠錢獲得家屬諒解,然後判緩刑完事兒。
他們就怕沒撞死,受害者成了殘廢,因為賠償問題會扯皮,搞不好就要打官司。
所以今天的這起車禍,金誌勇都不用去看現場,也不用看事故調查報告。
也知道司機一定是秉承‘能撞死就不撞殘’的原則,把陳泰的車給撞成了一坨廢鐵。
理由自然多得很。
走神了、打瞌睡了、反應慢了、實在是刹不住車……
總之。
每年害死了成千上萬人的‘大禍車’,如今也害死了京海一代梟雄陳泰。
而這樣的車禍,每年都要發生不少起,陳泰遇上了,也隻能說他倒黴。
“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生氣了。”
金誌勇主動將高啟強,拉了起來。
“沒關係金叔,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而且我真是恨不得把那個司機千刀萬剮,我真後悔,當場沒有把他活活打死。”
高啟強攥拳咬牙,雙眼泛著淚光。
吳起冷哼道:“你把他打死有什麼用?打死了就能讓泰叔複活嗎?反而有理變無理了,自己也要栽進去,白白賠上一條性命!”
金誌勇咬了咬牙後,沉聲問道:
“那司機是以什麼罪名刑拘的?”
“交通肇事罪!”
“看來警方已經認定這是一起交通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