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輛軍牌轎車駛出燕京城區。
駛過蜿蜒的山路，進入林間小院。
正觀賞紅葉的葛鈞山，微微側目瞥了一眼轎車。
那進口奔馳，還掛燕v開頭的車牌，真是夠威風霸氣的。
葛鈞山回過頭來，繼續看紅葉漫山遍野，層林儘染如火燒雲一般壯美。
“老葛，好興致啊！居然還有心情，來觀賞紅葉！”
聽到洪亮震耳的喊話聲，葛鈞山也並沒有回頭。
手扶著欄杆，欣賞壯美的紅葉。
“十一月初的紅葉，是最美最好看的！”
披著軍大衣，肩上三顆星的古茂源冷哼一笑。
“但它們也美不了幾天，就要枯萎掉落了！”
葛鈞山笑道：“一歲一枯榮嘛！”
“有過最美的一個月還不夠嗎？哪能指望一直都那麼美呢？”
古茂源一聲嗤笑。
雙手叉腰，極目遠眺。
這漫山遍野的紅葉，無邊無際，一眼看不到儘頭。
秋風瑟瑟。
兩人就這麼站在欄杆旁，看著紅葉一言不發。
過了好一會兒。
葛鈞山才有些悵然的說道：
“沒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前，我特彆期盼。”
“覺得進入了新世紀，會有新氣象、新變化，一切都會變得格外美好。”
“但這兩年我卻發現，新世紀確實不一樣，時代的變化更快了，而我也老了。”
古茂源微微側目，瞥了一眼葛鈞山。
隻見麵帶笑容的他，兩鬢早已銀白，並且臉上的褶皺十分明顯。
定睛細看，似乎還有那麼一些老人斑……
“你怎麼比我還老得快？看著就跟八十歲老頭似的！”
葛鈞山自嘲笑道：“我不像你，在部隊裡經常運動，身體素質好。”
“扯淡！”
古茂源回頭看向遠方。
“你分明就是機關算儘，太過於勞心費神，明顯的用腦過度！”
“可我有什麼辦法呢？”
葛鈞山微微側身，倚靠著欄杆問道：
“要是那幾個後生，都能像趙立春那麼優秀，我何至於愁白頭？”
古茂源瞳孔微縮，重重冷哼道：
“不是他趙立春優秀，而是他那個躲在幕後的兒子趙瑞龍，真他媽夠邪門的！”
“明明是一個文科生，還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就進監獄蹲了七年，結果出來後卻懂各種高科技。”
“彆人掙錢比吃屎還難，他卻跟他媽神偷似的，可以源源不斷從國外，搞到三千多億米元用於投資。”
“而且除了懂技術、能搞錢，這小兔崽子不僅一心利國利民，還有超前的眼光、獨特的思維，實在是太不可思議。”
葛鈞山苦澀一笑。
“或許，這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吧！”
“有他這樣的人才，咱們龍國也能更快發展壯大、繁榮富強！”
古茂源唏噓感慨道：
“從大局來說，有他，是國之幸事！”
“彆的不說，就他瘋狂搞錢投資高科技、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就有利於咱們龍國的長遠發展。”
“可問題是，他大力支持的趙立春和陸長生，和咱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反而……算了不說了！”
葛鈞山冷笑不已。
“一個是他親爹，一個是他嶽父。”
“不支持他倆，你覺得他該支持誰？難道支持咱們呀？”
“再說了，不管是高質量經濟、軍民融合戰略，還是最近推動的軍改方案。”
“任何一個，都需要大思維、大格局、大魄力，才能敢想敢乾，你覺得咱們這幫人，誰有這能耐？”
“就算讓趙瑞龍幫咱們寫了報告方案，可你看咱們這幫人當中，又有誰是敢不遺餘力的付諸行動的呢？”
古茂源很不服氣的說道：“誰說咱們不敢乾？咱們可不是酒囊飯袋，更不是混吃等死的慫貨！”
“事實上，他們搞的這些事，咱們其實也早就有過類似想法，隻是沒醞釀成熟，也沒行動而已。”
葛鈞山緊皺眉頭，一臉鄙夷的說道：
“你他娘的就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行嗎？”
“你還不如說，咱們這幫人，缺一個趙瑞龍這樣的財神爺。”
“能提供源源不斷的財力支持，以至於有問題有麻煩，都可以用錢解決！”
古茂源笑道：“要是有人能給我搞來一兩萬億，我他媽也能乾的轟轟烈烈啊！”
葛鈞山翻了個白眼。
轉過身去，扶著欄杆繼續看紅葉發呆。
上個月過生日的時候，他還以為2001年就快要過去了。
除了米國以反恐為由，對阿突汗發起戰爭，也不會再有什麼大事發生。
哪怕是龍國正式加入世貿組織，在他眼裡也是早就定好的，並不是多大的事。
可萬萬沒想到……
臨近年尾，趙瑞龍的嶽父陸長生，放了一個比他父親趙立春更狠的大招。
這家夥居然提出要順應新時代發展，瞄準打贏信息化現代戰爭進行軍改。
而且此次軍改範圍之大、幅度之深、力度之狠，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由於米國正好調集重兵，在相鄰的阿突汗大打反恐戰爭，各種高精尖武器秀足了肌肉。
為了炸恐怖分子幾頂帳篷，他們可以不遠萬裡，從本土出動隱身轟炸機到阿突汗，投擲完精確製導彈藥後，又經過空中加油返回本土。
持續飛行近兩萬公裡的長途奔襲行動，充分展現了他們強大的全球打擊實力，這對龍國來說，絲毫不亞於被摁著腦袋，強行看了一場殺雞儆猴表演。
而從十年前海灣戰爭爆發開始算起，米國已經用多場高強度、快節奏的地區戰爭，證明如今已經是高科技時代。
一旦戰爭爆發，海軍掌握不了製海權、空軍無法掌握製空權，那麼陸軍就算有再多的坦克大炮步戰車，也不過是活靶子。
所以……
在這樣大背景下，陸長生提出要從實戰化角度出發進行軍改，就相當於已經占據了道德製高點，誰敢跳出來說個不字？
誰敢說靠龍國現在的指揮體係、武器裝備和演訓狀況，在不動用核武的情況下，能跟米國打贏一場高科技的現代化戰爭？
要保家衛國，自然沒人反對！
所以軍改自然也就勢在必行！
隻是按照陸長生的方案來改，那就是新人歡喜舊人愁。
什麼是新人？
自然是有知識有文化，懂高科技戰爭的。
至於舊人……
自然是指那些還活在上個世紀，機械化戰爭時代的‘老古董’。
可偏偏這些‘老古董’，熬資曆也熬了很多年了，如今怎麼說也職務級彆不低。
就比如眼前主管後勤的古茂源。
讓他用數字化、信息化的手段，搞新時代的後勤建設，自然是太強人所難。
可他要是不避位讓賢，還要繼續貪戀權位，就怕到頭來搞得他尷尬收場，反而失了體麵。
“哎，老葛，你什麼意思？”
“難道除了你自己，你還覺得我也老了嗎？”
古茂源眉頭緊鎖的問道。
他心裡憋著一團火。
哪怕秋風冷冽，也無法澆滅。
“你不是老了，而是思維僵化，跟不上新時代了。”
葛鈞山不等古茂源反駁，就連忙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