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為什麼不敢打電話?”
古茂源放下手,笑看兒子古金陽。
“恐怕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吧!”
話音剛落。
古金陽拿起手機,迅速解鎖回撥。
“喂老魏,我那張銀行卡,你什麼時候還我?”
“什麼過幾天?明天一早,你給我送家裡來不行嗎?”
“你不在燕京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這兒等著急用呢!”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我那幾個大學同學,合夥開了個遊戲公司。”
“對對對,就他們幾個,我看他們做得挺不錯,現在行情又好,就打算投點錢。”
“下周三回來是吧?行,那我跟他們說一下,不過你確定這些年我應得的分紅,都還在那張卡裡?好,那下周見!”
掛斷電話,古金陽瞬間笑容消失。
啪的一聲,將手機撂桌上,順手拿起煙盒,又點了一根煙。
深深的吸了一口,眉頭緊鎖成川。
坐在一旁的古茂源,知道不需要多說。
兒子已經確信,他曾經的好兄弟、救命恩人魏廣宏,早已成了個利欲熏心、膽大包天的爛賭鬼。
“你覺得下周三,他能把銀行卡還我嗎?”
古金陽忽然冷笑問道。
古茂源忍俊不禁的笑道:
“銀行卡,他肯定是要還你的,但卡裡的錢嘛……難說!”
“彆聽他剛剛電話裡,承諾這些年你應得的分紅都在卡裡。”
“我估計你應得的分紅,他不是在濠門的賭場輸了,就是挪到彆的地方用了。”
“當然,今天才周六,距離下周三,還有三四天的時間,他東拚西湊應該也能給你打點錢到卡裡。”
“到時候當著你的麵,說最近生意繁忙,資金周轉有點緊張,從你卡裡借用了一點,難道你還能當場罵他一頓?”
古金陽默默點了點頭。
以他對魏廣宏的了解。
早已變得很滑頭的他,到時候肯定會這麼說。
銀行卡是會給自己,但錢肯定不夠數。
畢竟父親位高權重,主管部隊總後勤。
自己對他來說,就是不能輕易得罪的財神爺。
又深吸了一口煙,古金陽好奇問道:
“老魏變成這樣,他爸媽就不管管嗎?”
“管什麼管?他們早就是全家腐敗了!”
說到這兒,古茂源扭身抬手,往西邊指了指。
“你跟他不是好兄弟嗎?”
“難道他沒帶你去過,他家那座四合院豪宅?”
古金陽兩眼鼓瞪,猛搖頭。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自己好兄弟魏廣宏,一家居然住四合院。
燕京三環內,土地早已是寸土寸金。
而緊鄰曾經宮廷皇城的獨立四合院,更是極其稀缺。
因為胡同裡一座座大院,早已混雜居住了很多戶人,變成了又臟又臭的大雜院。
許多一家老小都擁擠在十幾平米的小房子裡,上廁所隻能去公共的茅房,也就是角落裡隨便搭的一個棚子。
棚子裡挖個大坑、埋一口缸,然後搭兩塊石板墊腳,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掏糞工清理,平時上廁所得先咳嗽一聲,沒人回應才能進。
這樣的大雜院,想把幾十上百號人都統統遷走,然後拆了重新裝修成仿古四合院,可不止是要花很多錢,還得相當有關係有能量才行。
最關鍵的是……
仿古四合院都弄出來了,那麼裝修和陳設呢?
總得像古代王公貴族那樣,弄上各種珍稀的古玩字畫,搞得內飾極儘奢華吧?
到了這一步,要花多少錢,就已經沒有了上限。
哪怕隻是搞全套的進口家具家電、廚衛設備等等,都得花出天文數字。
更彆說魏廣宏的父親,特彆酷愛喝茅台,家裡肯定得搞個酒窖,珍藏大量的茅台。
而魏廣宏的母親又很喜歡黃金,那麼各種純金打造的藝術品,自然也是必不可少。
記得有一年她母親生日,魏廣宏就說用了十幾公斤的黃金,給他媽做了一尊佛像。
“呃……他沒帶你去,估計也是因為剛裝好沒多久吧,還得散散味兒!”
古茂源尷尬的笑了笑後,戳滅煙頭。
“不過他就沒跟你提起過,他家搞了一座四合院嗎?”
古金陽再次搖頭。
“沒提起過,我倆其實挺長時間沒見過麵了。”
“而且就算見了麵,他也不可能給我說吧?那不成特意炫耀了嗎?”
古茂源略略點頭。
“這倒也是,不過我覺得謹慎起見,你還是跟他距離保持稍微遠點。”
“否則就他這麼瘋狂斂財又窮奢極欲,哪怕做得很隱蔽,也說不定哪天就暴露了。”
“而一旦暴露,估計各種名貴收藏、現金外鈔、名煙名酒等等,怕是要用幾輛卡車才夠裝!”
“涉案金額是如此嚇人,所以我醜話可說前頭,到時候他乖乖受死也就罷了,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閉嘴!”
話儘於此,古茂源也不再多說什麼。
他相信以兒子的聰慧,肯定也知道孰輕孰重。
人生在世,哪有那麼多肝膽相照的真心朋友?
很多人嘴上說著友情,心裡卻在算計。
有攀附利用價值的時候,自然是親密無間,恨不得穿一條褲子。
能混成上將的古茂源,當然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相信虎父無犬子,兒子古金陽會比自己更能審時度勢。
知道這些年,對魏廣宏的照顧,也已經夠報答當年的救命之恩。
要是他恣意妄為,始終不收斂,那就必須當斷則斷,避免遭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