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瞪了他一眼,語氣堅定地說:“皓兒,我將這手環交給你,便是認定你是侯府的血親,你不應妄自菲薄。你是我元震庭的親孫子,是侯府的小侯爺,誰敢質疑你的身份?關於先祖留下手環的具體遺言,我們誰又能真正知曉呢?畢竟,清熙老祖已離開千年,除了這手鐲,關於他的傳說和故事,也早已被塵封在家族的祠堂之中。就連我,也無法說清他到底是哪一代的先輩,又是在何時歸家的。時光流逝,子孫更迭,很多事情都已模糊不清。這手鐲在祠堂裡供奉了千年,積累了千年的塵埃。若繼續讓它塵封下去,恐怕終有一日會被世人遺忘。我作為族長,代先祖將此鐲賜給你,希望你能善用其力,日後你若能成就大道,不辱沒先祖的威名,便是最好的回報。”說完,老侯爺抬手將手鐲一推,送到元皓麵前。元皓聽了老侯爺的話,連忙說道:“爺爺,萬萬不可,我是元家繼子,根本沒有資格繼承老祖傳承。爺爺若把手環給了我,今後必定會受族中長老詬病。我可憑自己努力,根本不用老祖傳承也能成就大道。
“唉……”老侯爺一聲歎息,神情稍顯黯然:“你隻想到家族傳承,長老問責,有沒有想過爺爺對你的期望和惦念啊?過幾日你就要去歸元宗了,此一去少則幾十年,多則上百年。仙途迷茫,年深歲長,有此鐲在手,見物如見人,就當是個信物吧。而且這侯府上下哪個不是我的產業,送孫子一件信物又如何?彆說送個手鐲,就是把這侯府拆了,誰敢造次!那幾個老頭子又能拿我怎樣!”
老侯爺作為家中的族長,久居高位,在族中向來是一言九鼎。平時雖然喜歡和元皓嬉鬨,但做出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元皓對此非常了解,所以不敢有任何反駁。他將手環拿起,左手輕輕一戴,手環刷地一下自動滑到手腕之上,穩穩當當,大小也自動調節成正合元皓手腕的尺寸,甩都甩不掉。
元皓不禁感歎,果然是個寶貝,不由自主地撫摸了幾下。心中雖然還有點糾結,但還是非常喜歡。
老侯爺見狀,感到很欣慰,繼續說道:“今後你要自己成長起來,日後修煉不管遇到什麼艱難困苦,都不要放棄,要堅持下去,就像我們的先祖一樣,成就元嬰,甚至飛升仙界。莫要受這侯府牽絆,一遇瓶頸就想返家,淹沒在這虛華的市井之中!縱使無緣長生,你也要逍遙過完一生。”
聽完老侯爺的話,元皓似乎聽出了老侯爺的話外之音,眼含淚水。撲通一聲跪在侯爺膝下。
“爺爺,你這是不想讓我再回來了?”
“不錯,爺爺不希望你受侯府牽絆,日後還做回家的打算。你二祖、三祖甚至各世家眾多修士,大多數都是因為世家繼子的身份被各世家牢牢束縛住了,修為一旦受阻,就起了返家的念頭。其中不少人錯過了提升的機緣。而你不同,皓兒,放下對家族的牽絆,日後族譜裡不會有你的名字,你對家族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這才是你真正的自由啊!”
啊?元皓驚訝地看著爺爺:“爺爺要將我從族中除名,我今後沒有家了?!”
“皓兒啊,元家永遠是你的家,但現在的侯府隻是束縛你的枷鎖。等你再長大一點,一切都會明白的。”
“孫子謹記爺爺的話,定然不會辜負期望。”元皓給老侯爺磕了個頭,老侯爺單手扶起他,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爺爺在,你永遠有家。”
老侯爺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明日和兄弟姊妹們告個彆。兩日後你二祖親自送你上山。”
“這麼快?”元皓有點驚訝,白天時說要過幾日呢,怎麼晚上就定在兩日後了。
“原本想讓你多盤桓幾日,但是你二祖說入門考試一個多月前就已經結束了。我們本來就晚,雖說是事先找了關係,但老是拖延恐怕不好,所以早些前往或許更為妥當。”老侯爺解釋著。
“是,孫兒這就回去準備,但是,這個手鐲怎麼用,爺爺還沒教我呢。”
老侯爺搖了搖頭,笑道:“這是修士的東西,我一介凡人,哪會用!老祖傳下來的時候也沒說怎麼用,也可能隻是個漂亮裝飾品,反正是老祖給的,你拿回去自己研究。”
元皓頓感無語,鞠躬告退。出來時天色已經大黑,這次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急急地跑回南院,而是信步漫遊,府內的各處已經掌燈,大紅綢子糊成的燈籠垂著流蘇掛在屋簷下,亮起來的時候很是氣派,照出來的好似霞光。“真的很好看,我卻從來沒有注意過……再見了,侯府……”
一道刺眼的白光,將元皓從深沉的黑暗中拉回了現實,他緩緩睜雙眼,刺眼的陽光照得他眼前一抹白暈,緩和了半天,才勉強坐起身來,自言自語的嘟囔道“看來丹藥起效了。”
他粗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全身血管爆裂的地方,流血已經大部分止住,但是右肩傷的很重,一個血肉模糊大洞,周圍還在微微流血。整條右臂已經無法活動。他艱難地抬起頭,望向那耀眼的太陽,覺口中乾渴難耐且粘稠,嘴唇更是乾裂得厲害,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元皓望著近在咫尺的車門,微微一皺眉,支撐著身體一點點向車內挪去,每挪動一下,全身便如撕裂般的劇痛,讓他每根神經都不由自主地顫抖。
原本僅需兩步的距離,他卻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足足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挪到了車門前。緩緩掀起門簾,一股清爽的涼意撲麵而來,讓疼痛至極的身體有了一絲慰藉,他拚儘全力,走到桌子旁邊,顫抖著拿起桌上的水壺,猛地灌了兩大口,這才感覺體力稍稍恢複了一些,為了防止自己再次昏迷,他馬上處理右肩的傷口,又吃了兩顆回血丹,心中才感覺安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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