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能深深地歎了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的糾結與迷茫一並吐出。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麵前這張麵孔,雖然與記憶中的模樣有些出入,但仔細端詳,又能從中捕捉到往昔的輪廓,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難以言喻。
自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便如影隨形,纏繞著他。
更準確地說,他此刻仿佛置身於一個亦真亦幻的世界,既無法完全確定這是現實,也無法徹底否認其真實性。
這種感覺,既虛幻又帶著一絲真實,而真實中又夾雜著一種腳踏實地的缺失感,讓他感到無比的糟糕和困擾。
他原本打算再等等,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心平氣和地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的。
然而,令他措手不及的是,她竟然已經有了男朋友!
再等下去,恐怕媳婦兒都要成為彆人的了!
他錯過了一開始的坦白時機,又在她主動詢問時未能及時承認,他如今陷入了極其被動和尷尬的境地。
而她,偏偏是個愛記仇的人。
後果可想而知,她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接下來,他恐怕要要有的受了。
想到這些,黎修能不禁感到一陣頭疼。
顧苒樂仿佛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人,臉上毫無波瀾地為黎修能進行著針灸治療。
“寶——”
黎修能剛一張口,眼前銀光一閃,麵部的幾個穴位隨即傳來一陣刺痛。
緊接著,他感到自己的舌頭像是被極寒之物瞬間凍僵,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瞪大眼睛,盯著顧苒樂,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隻能發出“嗚嗚”的無聲抗議。
“把你的嘴閉上,如果你不想再繼續昏迷的話。”顧苒樂的聲音冷冽如冰,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黎修能的眼睛瞪得更圓了,滿臉都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顧苒樂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不信你可以試試。”
說著,她輕輕晃了晃指尖的銀針,那銀針在逛下閃爍著寒光,仿佛在訴說著它的鋒利與無情。
黎修能深知她說到做到,絕非虛言恐嚇,她是足夠狠,也真有這個本事。
他不禁談到,最毒婦人心啊!
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黎修能的手隨即卻又不自覺地抬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又迅速收了回去。
他怕自己手賤,連手都動不了了。
見黎修能終於老實下來,顧苒樂這才繼續專心致誌地為他施針。
她的手法嫻熟而精準,每一針都落在關鍵的穴位上,仿佛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黎修能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隻能任她擺布。
黎嘉樹在門外足足站了好一陣子,半天沒聽到屋內的動靜。
他不由得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腦袋。
臥室裡,顧苒樂已經完成了施針,此刻正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她雙手抱臂,雙眼緊閉,整個人斜靠著沙發,仿佛已經陷入了沉睡。
然而,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卻是一種冰冷而難以接近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持距離。
這還是黎嘉樹認識顧醫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以往那個溫柔而專業的顧醫生,此刻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冰霜所覆蓋,讓人心生敬畏。
黎嘉樹瞧著這一幕,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怵。他開始琢磨起老四和顧醫生之間的關係來。
剛才那些細微的線索在他腦海中盤旋。
老四和顧醫生之間,似乎早就已經認識。
而且這種認識,絕非泛泛之交那麼簡單。
他們之間的熟悉程度,似乎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難不成,兩人之前是那種……
黎嘉樹的眼中瞬間閃爍起了八卦的光芒,好奇心被徹徹底底地勾了起來。
他興奮地搓了搓手,心裡那股想要立刻進去打聽的衝動被強忍著,轉身悄悄離開了現場。
黎修能因為一夜未眠,此刻在顧苒樂身邊,精神終於放鬆了下來。
不一會兒,他便陷入了夢鄉,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顧苒樂被這鼾聲吵醒,眼皮微微抬起,瞥向床上已經熟睡的人。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後重新閉上眼睛,假裝繼續睡覺。
可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顧苒樂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熟睡的黎修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