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長刀在空中驟然停下,鋒刃距離怪物的額頭隻有數寸。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怪物緩緩舉起雙手,它的動作僵硬而笨拙,仿佛這個姿勢對它來說極不自然。那雙曾經殘暴無情的手,如今空空地舉在半空中,不再揮舞利爪、不再咆哮,它甚至低下了那顆猙獰的頭顱,表露出一種極其罕見的、幾乎不可能存在於這種禁地生命身上的——服從姿態。
林風的瞳孔驟然一縮,眼中的戰意急劇收斂。他沒有立刻攻擊,反而將刀鋒微微一收,腳步後退半步,眼神鋒銳地盯著怪物的眼睛。他能感覺到,它不是虛張聲勢,也不是誘敵深入。——它真的,在放棄抵抗。這實在太不合理了。
“這是……認輸?”陳晨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他緩步走來,與林風並肩站定,眉頭緊鎖,“一個禁地核心生命體,會投降?這種存在,不是隻知道戰鬥和毀滅嗎?”
沈霜也重新返回了戰圈,她護著林惠茜,神情複雜地看著眼前那已停止掙紮的怪物,喃喃道:“從來沒有資料記載過禁地怪物會投降……它到底,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看向怪物。
此刻的它,不再釋放敵意。體內那暴虐的暗物質能量似乎也停止了擴散,身體表麵的腐化氣息有所收斂,禁地的氣息也都收斂了起來。它低著頭,跪坐在地麵上,雙手緩緩放在身前,掌心朝上,仿佛在獻上某種“供奉”——或者,是試圖傳達某種訊息。
林風站在怪物麵前,眉頭緊鎖。他沒有急著揮出致命的一刀,而是冷靜地觀察著眼前這個怪物突如其來的變化。怪物此刻跪伏在地,雙手高舉,沒有再展現任何攻擊意圖。它的胸膛微微起伏著,似乎是在表達一種低姿態的“服從”或“示弱”。而它那原本猙獰的麵孔,在此刻竟浮現出一種近似於人類的“肅穆”——雖然它無法開口說話,但林風卻清晰地讀懂了它的意圖:它在投降。
這一幕太過詭異,也太過震撼。林風的手握緊了長刀,但並未揮出。他想起了上個月那一次,第一次遭遇禁地怪物時的經曆。那時,他們闖入禁地核心,以為隻是麵對一頭蠻橫的凶獸,結果差點全軍覆沒。那個怪物展現出了驚人的戰術能力,將他們逐步逼入絕境。是他在最後關頭強行突破,才擊殺了怪物。
那一次的教訓刻骨銘心。而現在,眼前這個怪物,不但戰鬥技巧更高超,形態也更加精煉,更關鍵的是——它竟然選擇了投降。這代表什麼?林風心中升起一個念頭,不寒而栗:這些怪物不是野獸,它們是智慧生命。
如果它能判斷自己不敵,並主動選擇投降,那說明它已經擁有某種“理性”——而理性,正是智慧生命與野獸的最大分界。“怪不得它能和獵食者合作。”陳晨站在一旁,聲音低沉,眼中仍帶著難以置信,“如果它隻是野獸,獵食者根本無法控製。但如果它能理解語言、交換利益,那就完全不同了。”
“這不是一個孤立事件。”沈霜也沉聲開口,“我們一直以為禁區是異化的結果,是災難之源。但現在看來……它們或許本身就是某種陣營,甚至是某種意誌的延伸。”趙磊走了過來,臉色複雜:“如果怪物會投降,那我們該不該接受它的……‘請求’?”
林風沒有立刻回答。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個怪物——此刻它仍舊靜靜地跪伏著,仿佛在等待他們的決定。它沒有掙紮,沒有突襲,也沒有任何試圖反撲的跡象。它在用行動告訴所有人,它想活下去。林風緩緩收刀,轉身對眾人說道:“暫時控製它,至於能不能接受它的投降還要看它是否合作。”
他頓了頓,又道:“它既然有智慧,就意味著它可以交談、交流。也意味著……它知道我們想知道的所有事情。禁地形成的真相,異化的本質,甚至其他禁地的運作。”
林風的聲音不高,但語氣中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直視著那頭跪伏著的怪物,手仍搭在刀柄上,警惕未曾放鬆分毫。“陳晨,惠茜,陳列,你們三個留在這裡,監視它。”他快速地分配任務,語速穩而有力,“彆讓它有任何異動。它若敢亂動……就地格殺。”
陳晨點頭,目光淩厲地掃了一眼怪物:“明白。”林惠茜臉色仍有些蒼白,但也強打起精神,低聲應道:“我還能動。”陳列已經重新搭上弓弦,沉聲說道:“我最後一組箭也不會浪費。”林風轉頭看向那怪物,它那仿人形的軀體微微顫動了一下,似乎能聽懂他們的交流。
他頓了頓,冷冷開口道:“你,讓你的手下全部退回北邊的山林。你知道我說的是哪邊。”他語氣中帶著試探,“我們不想浪費時間對付你那一群爪牙。你既然選擇了投降——那就該懂得服從。”怪物抬起頭來,那對漆黑深邃的瞳孔中隱隱泛起一絲不甘,但它最終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它緩緩抬起一隻手,指向北方的山脈方向。
緊接著,一道低沉卻奇異的共鳴聲從它喉中發出——並不似語言,更像是一種特殊的振動頻率。就在那聲音傳出的瞬間,遠方那些殘存的小型怪物,原本還在戒備、嘶吼、遊走,頓時動作一滯,隨即仿佛收到了命令一般,紛紛轉身,朝北邊的山中撤退。整整幾十隻異化怪物,短短十幾秒內便如同被驅趕一般消失在樹海之間,陣型整齊,速度驚人。場麵如同一支高度紀律化的軍隊,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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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晨皺眉道:“果然……它們有完整的指揮係統。”林風輕吐了一口氣,眼神中卻並未放鬆。“就叫你怪物小a吧。”他說道,語氣冰冷,“彆急著裝聽不懂,接下來你要好好配合,若不想被我一刀砍成兩段。”林風轉身,對陳晨三人再次叮囑:“它會耍花樣,就地限製它的行動範圍。必要時可以動手,但不要殺了它,它還有用。”
“明白!”陳晨堅定點頭。風吹動戰場上尚未乾透的血跡,空氣中仍有雷電與風係能量殘餘的氣息。怪物盤坐下來,沉默地接受了這個暫時的“囚禁”。而林風則踏著染血的土地,緩緩向沈霜等人走去
林風站在戰場邊緣,望著已經安靜下來的禁區核心。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轉頭看向眾人。“我們不能停。”他的聲音沉穩,但藏著一股被壓製的焦急與怒意,“東北邊城區我們還沒徹底搜索,那邊還有大片建築群,一旦有人幸存,剛才那動靜他們應該會有回應。也許,有人還活著。”
陳晨皺起了眉,低聲問道:“你是擔心——獵食者留下了什麼?”林風點了點頭,目光淩厲:“以他們的作風,絕不會放過一個反抗者。他們很可能在那一片區域……動過手。我們必須快點過去。”沈霜聞言,臉色微變,聲音低沉:“我們之前進城時看到的屍堆……那不是戰鬥痕跡,是……屠殺。”
林風環視一圈,目光落在已經氣息紊亂、明顯帶傷的眾人身上,略一停頓後補充道:“受傷的,先退後去找張琳琳治療。現在隻是暫時平靜,我們不能讓傷勢拖延下一階段的戰鬥。”“我沒事。”林風看了一眼自己肩頭的血跡,語氣平靜,“這點小傷死不了我。等找到人之後,我再接受治療。”
陳晨本想開口阻止,但看到林風堅定如鐵的神情,隻能點頭:“那你小心一點。”“陳列,趙磊、沈霜,你們組織剩餘隊伍,先按區域劃分東南與東北兩個方向進行推進。”林風目光一凜,“保持通訊,每十分鐘彙報一遍,任何異常情況立即回撤,不準擅自深入。”“還有,”他目光一轉,落在那正被控製的怪物身上,“陳晨你留下來,看住這家夥,它現在是我們了解禁區變化的關鍵線索之一。”
張琳琳趕到戰場邊緣時,整片區域已經暫時平靜下來,但空氣中仍殘留著焦灼的能量波動與血腥氣。她身後跟著幾個速度較快、傷勢不重的人,白薇薇、蘇炳傲,還有幾位隊員,個個神情凝重,步伐急促。
“林風!”張琳琳遠遠看見他那熟悉的背影,心頭一緊,加快了腳步。身旁的蘇炳傲則時刻警惕著周圍的環境,手始終沒有離開武器。
“你們來了,怎麼——”張琳琳話音未落,就看見林風滿身是血,肩膀上還有未處理的深傷,臉色也蒼白得不正常。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疾步衝上前去,一手拉住他:“你也該處理傷口了。”
林風回過頭,看到她眼中的擔憂,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聲音輕得隻有她能聽清:“等回來後你再罵我也不遲,現在,還有人等著我們。”
張琳琳眉頭皺得更緊了,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麼,隻是重重地點了下頭,把手放回醫療包上,準備隨時出手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