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營地周圍隻剩幾簇昏暗的火光在跳躍。林風環視了一圈，看大家都有些疲態，便主動開口道：“今天趕了一整天的路，大家都挺累了。今晚我來守夜，你們先休息。我的身體素質好點，熬個夜沒問題。真有情況，我再叫你們。”
幾個人本想勸林風一下，輪流守夜也合情合理。但趙磊搶先說話：“行，那就聽林風的。他這人神經比雷達都靈，咱們輪流守還不如他一個人管用。他的身體素質你們不用考慮他”
小伍在旁邊也笑著附和：“對啊，林風上次連續守兩夜，第二天精神頭都比我們強。這事兒他在行。”有了兩人一前一後幫腔，其他人也不好再堅持什麼。況且身體的疲憊也確實壓了上來，一個個就勢把外套裹緊，往鋪好的睡袋裡一躺，不多時便漸漸安靜下來。
林風默默坐在火堆邊，一手握著還冒著熱氣的水壺，另一手輕敲著膝蓋，目光時不時掃過火光照不到的林間。他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平靜無波，但那雙眼睛卻沒有一刻真正放鬆。
夜風輕輕吹過，樹影婆娑。他聽見遠處傳來幾聲模糊的異響，但並未動作，隻是將手邊的匕首擺近了些，像是早有預料。
營地中傳來一兩聲輕微的夢話，又很快歸於沉寂。林風低聲嘀咕了一句：“休息吧……今晚可能不會太安生。”
夜已深，營地裡一片寂靜，隻有火堆偶爾發出輕微的“劈啪”聲，像是某種節奏緩慢的心跳。林風坐在原地沒動，目光一直盯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
突然，他的耳朵輕輕一動。風聲之下，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沙沙”聲並不屬於風吹樹葉的那種輕響，而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地麵上緩緩地摩挲、滑動，甚至……蠕動。林風神色一變，低聲喚了句：“趙磊，小伍，醒醒。”
兩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趙磊揉著眼睛：“咋了？”“聽一下，有沒有聲音。”小伍皺了皺眉，側耳靜聽。“沒啥啊，不就是樹葉動靜……”林風並沒有回答，隻是繼續盯著遠方。過了兩三秒，趙磊忽然坐起了身，臉上的困意消退了一半：“等等，這聲音……好像不太對。”
小伍也眯起眼，聲音壓得很低：“嗯……像是……像是藤蔓在地上鑽？不是風，那節奏有點……規律。”那沙沙聲越來越清晰，像是有什麼東西正繞著營地外緩緩移動。它不急不緩，卻又透著某種目的性，就像夜色中一條緩慢收攏的網。
林風用極低的聲音道：“彆叫醒其他人，先確認動靜方向。我數到三，我們分三個方向看一下。”趙磊握緊了手邊的登山刀，小伍也慢慢摸向了他腰間的小手電，但都沒有打開。營地邊緣，黑暗似乎也開始變得更加沉重，仿佛正在醞釀什麼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動靜。
林風盯著那片沙沙聲傳來的方向，手悄無聲息地握住了腰間的手電筒。他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皺起眉看向四周。
不知從何時開始，夜色仿佛變得更加厚重了。按理說，即便是在密林中過夜，人的眼睛適應黑暗之後，總能隱約看到些輪廓：地上的石頭、枯枝、樹乾起伏。哪怕隻是樹影在風中晃動，也該有光影交錯的模糊線條。
但此刻，不知為何，黑暗仿佛變得實體化了。不再是單純的“暗”，而是一種濃稠的、壓抑的黑，就像潑墨一樣潑在了夜色裡，把整個視野的邊緣染成一整片無法滲透的墨色。
林風心中一沉。這不是自然的黑，是一種不該出現在現實中的“沉暗”。他終於按下了手電。一束冷白色的光柱破開夜色，掃向了前方。
可是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一縮。手電光照上了那棵他傍晚還看過的樹，那是一棵直徑接近半米、需要兩個人才能環抱的高大老樹。
但現在，那樹仿佛……長高了。不，是變巨大了。不僅是高度連樹乾的粗度、枝條的密度，都變得不正常地龐大。原本可見的樹枝，現在像巨獸的觸角一樣盤繞在空中，枝葉密布得近乎覆蓋了整片上空。
而在那些樹乾與枝葉交錯的縫隙中，林風似乎看到了一道詭異的扭曲輪廓像是什麼東西在樹上“長”出來，又或者……正從樹裡緩慢爬出。“嘶……”趙磊打了個冷顫，低聲道：“林風，這樹怎麼……變樣了？”
小伍的手也開始發緊：“是不是……領域現象？”林風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將手電往更高處舉了些，目光如刀，死死地盯著那棵異樣的樹。
那一刻，他已經能確定了，這裡的黑暗，不隻是夜色。而是某種“東西”，正在借助黑夜悄無聲息地滲透進來。
林風盯著那棵異常的巨樹，眼神一瞬不瞬。那樹上的黑影還在緩緩蠕動，仿佛藤蔓，又像某種偽裝得極好的異形生物。
就在那東西扭動之間，一股極其細微卻冰冷刺骨的氣息，順著風飄了過來，像蛇信一般掃過皮膚，讓人寒毛直豎。
林風眼神陡然一沉，低聲卻堅定地喊了一句：“有東西過來了！”趙磊和小伍臉色瞬變，手下意識摸向武器。“你去”林風轉頭看向趙磊，語氣迅速卻冷靜，“去喊醒他們，速度！讓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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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磊“哎”了一聲，立刻彎腰貓著身子朝帳篷方向衝去，途中還不斷低聲喚人：“醒醒，快醒醒！林風說有東西來了！”林風站在原地，目光仍緊盯那片黑暗的樹冠，手電光死死壓住那扭曲的藤影。
他喃喃道：“下雨天……還這麼漆黑的夜裡……”天空中，幾滴雨水終於啪嗒啪嗒地落下，濺在他肩頭，冷得像冰。“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說完這句，他反手抽出刀，動作一氣嗬成，目光森冷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