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熱湯、一碗飯,勝過千言萬語。趕了幾天的路,林風一行人此時終於能放下精神與身體上的雙重疲憊,坐在秦山西麓前哨營地的食堂裡,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仿佛連心都被熨得暖洋洋的。
趙磊扒拉著碗裡的肉,一邊大口喝湯,一邊感慨:“這才是人吃的東西啊!我都快忘了什麼叫鹹味了!”就在這時,秦昊夾起一塊紅燒排骨,一邊往嘴裡塞一邊笑著打趣:“不過話說回來,趙哥,你脫了外套我才發現你也太白了點吧?搞得跟剛從冷庫裡解凍出來似的!”
眾人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哄堂大笑。“真的!”秦昊一本正經地看著趙磊的手臂,“我們這一路風吹雨淋、曬成土豆了,你這白得跟豆腐似的,走夜路都能當燈使!”
趙磊把湯碗往桌上一放,翻了個白眼:“那是我天生麗質,懂不懂?防曬做得好,才能走得遠!”“哈哈哈哈哈”小伍笑得一邊拍桌子一邊咳嗽:“你這叫防曬?你這是沒機會脫外套!彆以為我們沒看出來你這幾天一直打著‘護膝怕冷’的旗號不脫裝備,就是懶得洗衣服!”
“哎你這人誣陷我啊!”趙磊舉起筷子,“來來來,今天不跟你動刀動槍,就跟你動動筷子,咱們比誰吃得快!”“吃嘛吃嘛,彆吵了。”李瑾一邊把野菜撥拉到一邊,一邊打著哈欠,“讓我安靜吃口熱飯成不?再吵我都想念那林子裡怪物的靜謐了。”
眾人笑著繼續埋頭吃飯,說笑聲此起彼伏。這些天來提心吊膽、雨淋風吹的疲憊,在此刻終於得到了短暫的放下。空氣中不再是警覺的血腥味,而是飯菜的香味、朋友的笑聲,還有久違的安全感。
而林風這時靠在椅背上沒說話,隻是默默看著眾人吵鬨,嘴角難得浮現一絲弧度。他不是不累,隻是那股一直緊繃著的弦,在這一刻,終於緩緩鬆了下來。
吃過晚飯,眾人各自散去休息,林風卻沒有立即回房,而是獨自走向了前哨營地最北側的一間房屋那是駱震的辦公室,也是這片區域的指揮中心。
門沒關嚴,林風輕輕一推,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屋內燈光昏黃,駱震正坐在桌前翻閱資料,見林風進來,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喲,你倒是來的快,我還準備等你休息好了再叫你來聊。”
林風擺了擺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低聲說道:“趁我還清醒,把這一路的情況先跟你說一說。”他沒有過多鋪陳,直接講起了一路上的戰鬥。然後講到中途發現幾個失聯隊員的時候,駱震點了點頭:“那幾個家夥我們這裡也試圖聯絡過,信號全斷了,原來被困在村莊裡麵,怪不得。”
林風繼續說道:“回來的時候再次到了那片神秘的森林,沒想到誤打誤撞遇到了巨冠藤的本體偽裝。它躲得很深,再次碰到我們才計劃下手的。”
駱震聽到這段話,眼皮狠狠一跳,吸了一口涼氣:“幸好你們去得早,處理得也快。要是等它完全占住一片區域,吸收了足夠的暗物質……可能就是我們進入南洋盆地的噩夢了。”
林風點了點頭:“當時情況確實很緊迫,怪物還很聰明,專門在夜間出動,借助領域的複生能力拖住我……幸好那天是晚上,我才能全力發揮暗影能力。最後是斬斷了那棵大樹,才終結了它的本體連接。”
駱震點點頭,神色鄭重:“你們這趟立大功了。”林風擺擺手,不太在意功勞,隻是淡淡說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然後他看了駱震一眼:“等我們接近秦山西麓時,終於能重新接入信號,就給你發了簡報。當時戰鬥剛結束,我也顧不上細講。”
駱震聽完長舒一口氣,語氣也緩了下來:“現在你們平安回來,我也能鬆口氣了。這幾天整個前哨營地的人都繃得很緊。”林風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那我去休息了。這一路上,真有些撐不住了。”駱震點點頭:“你放心,今晚有我守著。該休息的,儘管休息。”
翌日天光大亮,暖陽從營地邊緣升起,灑在搭建簡陋卻堅固的帳篷上。林風這一覺睡得沉沉,直到九點過,外頭人來人往的吵鬨聲才把他從夢中驚醒。
“怎麼這麼吵……”他皺了皺眉,翻身坐起,身上還有些酸疼的戰後餘韻。他一腳踢醒了趙磊,順手在旁邊小伍的帳篷門口敲了敲:“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兩人迷迷糊糊應了一聲,伸著懶腰穿衣服。外頭已經不再像昨天那樣陰雨連綿,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雨後味道,像是把一切腥臭和疲憊都衝刷掉了。
另一邊,李瑾和薑曉梅倒是早早就起來了,正站在另一個帳篷前,一邊伸展身體一邊討論著戰鬥中存在的協調問題。看來昨天那場惡戰並沒有讓她們鬆懈,反而更激發了她們對實戰的警覺。
吃早餐時,林風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駱震。“今天我準備啟程,回聯盟總部彙報這次的情況,然後直接返回洛城。”他一邊喝著熱豆漿,一邊語氣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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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震一愣,放下筷子:“這麼急?要不要再休息一晚再走,昨天才到……”林風搖了搖頭,眼神清澈而堅決:“異化怪物雖然暫時被清理乾淨,但暗物質活躍的趨勢沒減弱多少。我得回去交代情報,南洋盆地那邊也需要新的部署。”
駱震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也是,洛城那邊現在壓力不小。”眾人聽聞林風即將離去,氣氛也微微變得沉寂。趙磊跟小伍收拾著行囊,準備隨他同行。
陳默走了過來,遞給林風一張寫有歸隊信息的簡報:“林隊,我們林長官,有交代過,如果我們順利歸來,那就留下來等進一步安排,聽說,下次任務,可能就是我們小隊帶隊前往南洋盆地。”
他看向遠方的山脈,眼神複雜中透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林風點了點頭,也知道他說的林長官就是林惠茜的父親林遠山,看著陳默,沉聲說道:“南洋那邊更複雜,也更危險,準備好心態,也準備好犧牲。”“是!”陳默鄭重敬了個軍禮。
隨後,林風背上輕便的戰術包,踏著清晨被陽光照亮的石地,和趙磊、小伍並肩走向營地出口。那是一片空地,昨晚雨水在那留下了淺淺的水窪,陽光下如鏡般倒映著三人的身影。正前方,那輛熟悉的戰術越野車早已啟動完畢,低低的引擎聲似乎也在為歸程蓄力。
車前,一群人默默等候著。秦昊、李瑾、韓超、陳默四人站在最前列。經曆這次森林戰鬥,他們都在林風的幫助、庇護甚至壓迫式磨煉下順利突破了原有的瓶頸,氣息隱隱已穩穩的達到了c級彆。他們知道,這不是一次偶然的任務,更是命運的拐點。而林風,便是引他們越過這道門檻的人。
在他們之後,王陳亮,薑曉梅,鄭立濤和邢野,周立仁,劉軍林這幾個人是林風他們從村莊救出來的。如果沒有那次及時的出手,他們多半還在村莊裡麵苟延殘喘,受傷的那兩個人可能扛不過去,然後他們也回不來。對林風而言,這隻是一場順手的營救,而對他們而言,卻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新生”。雖然參與戰鬥不多,但目睹了林風帶隊的冷靜、果敢、強大,也同樣心生敬意。
他們沒有說太多的話,隻是安靜地站著,為三人送行。因為此刻,語言顯得多餘,唯有目光中那一份尊敬與欽佩,才是最真實的情緒。
秦昊率先開口,語氣帶著笑意:“趙磊,這次回來怎麼還更白了?是不是一路上光指揮沒乾活?”趙磊翻了個白眼:“彆酸,下一次你當隊長帶隊試試,我就負責白著。”
一陣笑聲在眾人之間傳開,輕鬆中卻也透著不舍。李瑾看向林風,輕聲道:“保重,等你回來,我們應該都能成為你真正的隊友了。可以幫上忙的隊友”
林風點了點頭,沒有多言,隻回了句:“彆讓我等太久。”他拉開車門,坐上駕駛位,趙磊和小伍則一左一右坐好。車緩緩發動,輪胎碾過地麵上的淺水,帶起一道水花。
他們沒有回頭。但站在原地送行的眾人,依舊注視著那輛越野車駛出營地大門,穿過前方林間,逐漸遠去。風吹過秦山西麓,藤蔓的屍骸還留在遠方的森林,而新的征途,已然在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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