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熹微,白洪羽與陳佳美便著手收殮蕭老四及其妻子的屍骨。
也許是時光流逝了一段時間的緣故,此時的屍首,因停放了些時日,變得極為脆弱,無需動用刀子,輕輕一扯,便連皮帶肉剝落下來。
兩人仔細地包裹好屍首,隨後帶著白不藝和一條老狗,尋覓到一處靜謐之地。
他們輪流揮動鋤頭,奮力挖了一個大坑,將蕭老四夫婦合葬其中。
之後,又立起一塊木碑,因白洪羽不知蕭老四妻子的名字,便在碑上簡單刻下“蕭大誌夫妻之墓”幾個字。
“來,不藝,給你蕭爺爺和奶奶磕個頭。”
白洪羽輕聲說道。
白不藝雖不明白磕頭的含義,但還是乖巧地照做了,如同曾經給母親磕頭那般虔誠。
“這蕭老四叔叔也真是奇怪,住得離我們不算遠,卻始終沒來找我們,結果夫妻二人,活活餓死。”
白洪羽滿臉感慨,說罷便轉身欲繼續趕路。
陳佳美凝視著他們剛剛完成的“傑作”,不禁傷感地歎道:
“其實,這樣的死法或許也算是幸福吧?最後能和心愛的人一起死去,還葬在一起,真正做到了同生共死,相愛一生。”
白洪羽聽聞此言,瞬間淚如泉湧。他環顧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木,喃喃自語:
“我也渴望能和丁潔葬在一起啊。哎!這輩子,身負任務,身不由己。若有來世,隻願能與她並肩而立,化作並排的兩棵樹,沒有悲歡離合,該多好!”
三人一狗,再度踏上征程。這鄉鎮本就人煙稀少,此刻更是連喪屍的蹤跡都難以尋覓,一片死寂,寂寥得讓人心裡發慌。
“從這兒一直往南走,會有條河,叫幽水河。它有南北兩個源頭,北源是主流,發源於酉源山,河水能直通玄恩縣境內。咱們到了那兒,再找水路,直接前往雙慶。”
白洪羽向陳佳美解釋道。他們深知陸路危機四伏,因此水路便成了他們經過考量後的優先選擇。
“到河邊得多久呀?”陳佳美問道。
“我記得大概有十來公裡,估計咱們兩個小時能走到。不著急,走累了就歇一歇。”
白洪羽說著,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關切地問:
“不藝,還走得動嗎?”
不難看出,白不藝顯然有些吃力。
畢竟,這兩天她所走過的路,可能比她這輩子走過的路加起來還要多。
然而,白不藝卻堅定地說:
“走得動!四周的景色太美了!好漂亮!”
她雖然雙腳早已疼痛難忍,但對外麵世界的強烈渴望,仿佛給予了她無窮的力量。
“好樣的!這一路會很辛苦,咱們得堅持住。”白洪羽鼓勵道。
走著走著,那條老狗花花突然發出預警。它年事已高,豎起的毛發稀疏淩亂,不敢大聲吠叫,隻是從喉嚨裡發出陣陣低沉的聲音。
“快躲起來!應該是有喪屍!”
白洪羽急忙拉住白不藝和陳佳美,迅速躲進路邊高大的植被中。
果然,沒過多久,三隻喪屍結伴從一旁的大路上匆匆竄過。
“也許又到了它們遷徙的時候,正在聚集呢。”白洪羽低聲猜測。
又等了一會兒,又有幾隻喪屍飛速跑過。
眾人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靜靜地躲在路邊等待。
“這群家夥,還真是難對付!”
“它們的行動路線是隨機的嗎,白哥?”
“不清楚,沒辦法,撞上了不好對付,咱們就在這兒等著。一會兒我帶你們走條小路,應該好走些,能避開大路。”
“好。”
不知過了多久,見沒有喪屍再經過,白洪羽便領著兩人一狗走上一條極為偏僻的小道。越往前走,草木越發繁茂。
“這裡以前有很多田坎,可能是這些年荒廢了,路都被荒草掩蓋,長滿了植物。不過我記得這裡原本有條水泥路,應該還能走。”
白洪羽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扒開那些比他還高的野草。
果然,那條破舊的水泥路出現在眼前,隻是被各種植物頂得凹凸不平,滿是瘡痍。
“還可以,能走。”
白洪羽說著,抱起白不藝踏上水泥路。白不藝看著道路兩旁變異的植物,眼中滿是好奇。
“老漢,這些是稻子嗎?”
“彆說話!噓!安靜!”
白洪羽急忙低聲製止,同時警惕地環顧四周。
那些植物確實長得像稻子,根部積聚著雨水,一片翠綠。隻是那不合時節生長的麥穗,大得有些離譜,每一顆都足有乒乓球那麼大。
“唉,要是這東西能吃就好了,吃五顆估計就能飽。”
“白哥,你就彆開玩笑了,咱們繼續走吧。”
“不藝說得也沒錯,這地方以前就是耕地,我以前還在這兒抓過蝌蚪呢,一個個可大了。”
穿過那片“稻林”,眾人眼前出現了一片粗壯得不太正常的竹林。
“怎麼稻田旁邊會有竹子?”陳佳美疑惑地問。
“嗯……這應該是以前農家門口種的,沒人打理,就長得這麼茂密了。彆管它,咱們一直往前走,肯定能到幽水河。”
“等一下!什麼東西?”
陳佳美聽到一陣急促的嗚嗚聲,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所有一聲巨響從不遠處響起,一行人連忙躲藏了起來。
也許此地喪屍本就遷徙而去,導致這裡的密度不大,哪怕是如此激烈的巨響也沒能引起多大的反應,幾聲很遠的嘶吼聲由遠到近,又由近到遠之後,一行人便又現了身。
“我去!啥玩意兒?”
“我聽著好像是天上落了個什麼東西,砸出了一陣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