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校長特意包了一長條的大巴,以班級為單位上車,浩浩蕩蕩地,朝著軍人療養院開去。
為了這場活動,校長還找了個之前是舞蹈家的工人,以五十斤澱粉和二十個雞蛋為報酬,讓其給孩子們排了幾個舞蹈,又找了一個之前唱美聲的,排練了幾首愛國歌曲。
白不藝班上的孩子們分到了兩朵彩紙紮的花球,額頭點了一顆美人痣,臉頰打了點腮紅,賣力排練了兩個下午,決定給英雄們帶來一些溫暖。
白不藝和瑪莎兩個高的協同郝平安站在後排,隻負責笑容和雙手舞動花球,其餘矮個的要在前麵整齊劃一地全身扭起來。
那個叫魯魯的黑小孩倒是天賦異稟,但由於其皮膚的顏色,舞蹈老師沒有讓其領舞,而是在一旁扮演一塊石頭。
“各位叔叔阿姨!大家好!我們班的節目叫作‘太陽當空照,英雄對我笑’,下麵請大家欣賞。”
台下坐著的,不是斷臂就是斷腿的傷殘士兵,但為了表示對孩子們的尊重,他們都坐得筆直,十分認真地欣賞著孩子們的舞姿。
“嘿!白不藝,你得笑一笑,怎麼能擺著張臭臉呢?”
白不藝在後排,一開始舞動花球便忘記了笑容,一笑又忘記了舞動花球,台下負責舞蹈編排的老師臉色極度陰沉。
好在有瑪莎提醒,白不藝的手臉漸漸協調了起來。
表演完畢,軍人們連連鼓掌,對孩子們的表現予以鼓勵,校長上了台,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個小時,最後一班表演節目的學生隻能在台上陪著站著,身在其中的白不藝隻感到疲憊。
“好!我就淺淺地說這麼幾句!接下來,孩子們好好地和英雄們聊聊天,學習一下英雄們的精神!”
這療養院裡傷兵無數,出來和孩子們見麵的,都是相對沒有創傷綜合征的,也出不了什麼意外。
白不藝被老師拉著,走到了一個斷腿士兵的輪椅前,先是把自己手裡的花球遞給了對方,隨後坐在了其麵前。
“小朋友,怎麼不說話呢?”
“哦,我不曉得講麼子。”
“咦?這口音!娃娃你哪裡來的?”
“南境來的,施州。”
“哦哦,我記得,是有這麼一個娃娃,不用拘謹,你想問什麼就問我。”
白不藝想了一會兒,看了看對方空空的左腿褲管,好奇地上手捏了捏,抬頭看時,軍人卻是一臉微笑。
“叔叔,你這條腿怎麼斷的?”
“打長城會戰,被喪屍偷襲咬到了,隻能剁了。”
“哦,疼嗎?”
“剛開始疼,現在不疼了。”
白不藝聞言眼神閃爍,軍人倒是健談些,摸了摸白不藝的腮紅後道:
“這塗的什麼啊?流汗了直接花了,你這娃娃真好,你們校長問我都是我打的那部分仗打贏了沒,你還知道問問我疼不疼。”
“哦,那贏了嗎?”
軍人聞言,語氣中帶著些慚愧。
“整體戰役很成功,你們學校也教了吧?但我們部隊負責的那片小戰場卻是吃了敗仗的,太激進了,哎!戰死者很多。”
“哦,不管嘛,你儘力了就好了,哪有每次都贏的。”
軍人聞言,很是驚訝眼前這小孩的豁達,但轉頭便苦笑道:
“也是,不過我沒能力放下。”
白不藝和軍人聊了很多,外人看起來是驢唇不對馬嘴,但兩人似乎都很開心。
“你這娃娃,笑得不好看,要多學著笑。”
“哦,好呢。”
“就這樣挺好的,未來儘到你的責任。”
回到學校,校長布置了一篇作文,分享自己的感想,白不藝寫得病句百出,方言和普通話夾雜,得了零分。
但得了零分的原因不是這些,而是其沒有結合校長此舉想要的教育意義,寫的全都是真心的話。
“那個叔叔很愛笑,並且還叫我也要多笑。”
老師建議其修改為:
“在英雄叔叔如同陽光一樣的笑容中,我感受到了一股永不妥協的精神,這股精神將激勵我,在抗擊海拉生態和喪屍的道路上,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