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落針可聞的靜。
龔屠剛壓下去的老血,再次翻湧。
他難受的捂著心口,連日來不斷積壓的怒火,猶如壓製不住的火山,徹底噴發,連噴幾大口血才停下來。
本來身強體壯的身子,此時呼吸像破風箱一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下子感覺風燭殘年了。
剛才還青中帶黃的臉色,此時已變成青中帶白,印堂發黑,雙目赤紅,猶如厲鬼。
他大手用力攥住回稟護衛的衣襟,死死盯著對方,不願接受現實的怒吼。
“你說什麼?隻有一人回來?回來的也隻剩下一口氣?”
不說此時被攥住衣襟的護衛,就是五皇子看到龔屠狀若癲狂的模樣,也嚇得肝膽皆顫。
“舅,舅父,咱們再好好商議,你先消消氣。”
龔屠目眥欲裂,想起曆經十年才培養出的這十個頂尖殺手。
竟已全都折隕,就連自己現在也被折騰得隻剩半條命,還控製不住本能,想要去解決豬多胎的問題?
憋屈!實在憋屈!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龔屠一巴掌拍在桌麵上,溢血的嘴咬牙切齒,咆哮。
“豎子安敢欺老夫如此,簡直欺人太甚!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老夫老夫,老夫發誓與你不共戴天之……”
仇字還未說完,龔屠已經氣得直挺挺倒下,嘴角也開始外歪斜起來。
五皇子一看龔屠這反應,腦袋當即嗡了一下,龔屠舅父這是生生被氣到卒中了!(中風)
卒中是以猝然昏撲,不省人事,然後伴口眼歪斜,半身不遂,甚至語言不利,或者以偏癱不遂為主證的病。
……
半個時辰後,老中醫將紮在龔屠身上的銀針拔下,出了裡屋,臉上一言難儘的小聲對五皇子道。
患者氣血逆亂,外加上亂服豬多胎,雖然救治得及時,但以後依舊會口舌歪斜,偏身麻木。
頓了頓,老中醫還是忍不住勸一句。
“患者陰精大泄,虧損嚴重,且暴怒傷肝,使肝風內動,以後還是要讓患者清心寡欲才好,人老了要服老,不能玩那麼花……”
五皇子:……意思就是舅父不行了唄,但這話他怎麼去跟舅父說?
……
曲欣悅讓上官濂將岩鹽賬冊抄撰一份,然後將其中一冊遞給斥候精銳小隊隊長阿棟。
“這裡麵記錄了與五皇子一同販賣私鹽的同夥,你們先我們一步往前探探路,順便找找證據。”
“如果能找到更多的證據,我們就能將共興會連根拔起。”
阿棟想到曲欣悅的功夫,假如真有高手來襲,大小姐就算打不過,想逃還是沒人能攔住她的。
他齜了齜大白牙笑著接過賬冊,領著一隊斥候精英們,深深的看了曲欣悅一眼,這才先一步抄近道朝下一個城池掠去。
接下來又變成了三人一起趕路。
阿格駕著馬車,曲欣悅和上官濂坐在馬車裡。
再次與曲欣悅獨處,上官濂想起夢中情節,有些不自在,突然想起在寧城時,在書肆中買了一本遊記還沒看完。
他將書捧出,假裝看得津津有味。
曲欣悅原本還好奇上官濂看什麼書,突然發現上官濂盯著書頁上的眼珠子動都不動。
再看上官濂每一頁翻動書頁的間隔時間時長時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