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第二天就要參加會議了，李榮白天的時候還是繼續跟著做實驗，隻不過晚上的時候走的稍微早一些，準備收拾一下行李。
畢竟這次開會需要李榮上去做報告，作為一個學術新人，衣著方麵必須得體，有些老一輩的學者們特彆在意這些細節，衣著隨意就被他們打上輕浮的標簽。不過好在李榮去年就準備了一套正裝，回宿舍後放到行李箱即可。
先去理發店理了個發，然後再去洗個澡，時間就已經不早了，回來看見楚靈發的消息，
“你記得買點麵包，早上吃一些再走。”
“好的，你早點休息，實驗不用著急，再有半個月肯定能做完的。”
由於金城的高鐵還沒修通，張輔提前找機場那邊的劉經理訂好了機票，在機場這邊直接訂票雖然折扣額度比較低，但是可以開到全額發票，用以補足這一路上的額外開銷。
這個時候的報銷體係十分呆板，所有花銷都需要憑票報銷，沒有一點可以自由支配的額度，所以這個時期的學者們通常都會在某些場合多報銷一些，甚至以發勞務費的方式換取一部分可以靈活支配的金錢。
早上八點半，李榮便在正門口等著張輔了。張輔入職金大的時候趕上了學校最後一批分房，分在了金大一分部，後續入職的老師們就不再享有分房的權利了，隻能由學校提供住房或者租房補貼，所有權不再屬於個人。
一分部離金大走路十五分鐘左右，張輔不著急的時候通常都會選擇步行上下班，所謂“鍛煉身體”，自從今年優青申請上之後，張輔好像對身體健康更為看重了。據李榮所知，很多大牛都有鍛煉身體的習慣，例如很出名的前清華大學，後西湖大學校長，就有晨跑的習慣。
張輔到的時候剛好九點，李榮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接過張輔手裡的行李箱，放到了後備箱裡，然後拉開了後門，
“老師您先進。”
等到張輔進去，李榮跟著進去，順手拉上了門。
張輔打量了李榮一下，
“你這衣服不行啊，太過休閒了，一會到長安我們去看看有沒有買正裝的地方，幫你買一身。”
李榮連連擺手，
“老師，不用了，我正裝在行李箱裡，我怕這會穿上弄臟了。”
張輔點了點頭，
“那就行。”
張輔平時一年四季都是正裝，頭發也打理的一絲不苟，李榮有時候都在想他是不是一個機器人，設定好了外觀之後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金大到機場得一個小時，張輔主動開口和李榮聊了起來，
“李榮呐，你後續有什麼安排嗎？”
李榮一時間沒搞清楚張輔的意思，
“老師，您說的哪一方麵？”
“實驗和學業方麵，你這個盆栽實驗做完了，野外調查是不是再有一年也就做完了？後續準備繼續開展哪些方麵呢？”
李榮想了想，回答道，
“老師，明年春天我準備做一個微生物多樣性控製實驗，到夏天把野外出了，然後後麵的時間準備分析數據寫文章吧。”
“你今年幾年級了？”張輔突然問道。
“進組第三年。”李榮回答道。
“你們連續培養是八年製，明年你把所有實驗完成，也就隻是第四年，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張輔問道。
“老師，您的意思是？”李榮不太理解。
“我建議你明年實驗做完了出國一趟，在國外待上一兩年，將手裡的數據都轉化為文章再回來。”張輔開口道。
“去國外？”
“對的，你去國外不參與人家的實驗，隻是過去分析數據寫文章，國外對於數據的挖掘能力以及寫文章的水平比我們確實要高很多，你出去了才能把數據充分利用起來。”張輔諄諄教導。
“老師，去國外是不是比較難？”
“按照你的成果，去國外沒啥問題，走聯合培養的名額就可以出去了。”張輔解釋道。
“老師，那楚靈能不能出去？”李榮想了想，開口問道。
“咦，你跟楚靈在處對象嗎？”張輔突然八卦了起來。
“嗯……嗯，對的老師。”在老板麵前承認辦公室戀情還是有些害怕的。
“你們倆挺不錯的，我覺得很適合，楚靈想要出去也沒問題，她的成果也可以。”張輔說完，話語一轉，“不過咱們這邊送出去聯培的學生是有要求的，通常不在一個學校，你倆要是想一年出去，還去一個團隊的話，恐怕有些難。”
“老師那有沒有辦法？”李榮一聽張輔沒有直接回絕，便知道有戲，於是等著張輔開口提條件。
“你們要是願意回國之後繼續留在咱們組，我可以幫你們想辦法。”張輔果然提出了條件。
“這……我想想吧，老師。”
這個條件無疑超出了李榮的預計，按照他的計劃，博士畢業之後是要離開金大的，要是現在答應了張輔的條件，無疑是把自己栓死了。
“你考慮考慮吧，我不是金城人，過幾年十幾年可能也就離開金城了，到時候這個課題組肯定是需要有人來接替的。”張輔畫了個大餅。
目前張輔課題組在整個學院能算得上中型課題組。不過在李榮的印象裡，2022年左右，張輔課題組會直接膨脹成一個龐然大物，成為學院前三的課題組，張輔如果承諾這個課題組以後由李榮來繼承，無疑是一個很香的大餅。
對於一個學者來說，選擇一個好的繼承者是很重要的，一方麵可以保持自己退休後在學術界的影響力，另一方麵也可以保證自己的名聲和心血不被競爭對手荒廢。
有一個很著名的例子，前些年國內一個小學科僅有的一位院士去世，不到一個月時間，那名院士團隊的大部分項目都被下馬了，實驗室也被封停了一部分，甚至花費高額經費引進的實驗設備也被拆除了，所以對於一名學者來說，選擇一名好的繼承人是至關重要的。
但是這個選擇無疑是很艱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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