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夜涼如水。
室內,溫暖如春。
梨花木雕製而成的圓形桌上,僅著單衣的茂德帝姬趙福金,正在潔白的宣紙上寫著什麼,嘴裡還不停的念叨著。
“嗯,林靈素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既然承認道教教祖張道陵的存在,就不怕他後麵出什麼幺蛾子。”
“皇帝爹趙佶嘛,還差些火候,不過,數日之後的出嫁,應該是解決了。有這麼個大機緣在麵前,就不信他舍得將自己放出宮去。”
“至於那位後世中,被自己老爹當替罪羊,成為亡國之君的宋欽宗趙桓,目前還是太子,哼,這個將自己妹妹親手賣了的偽君子,得想個法子讓他這個太子不是太子才好……”
……
一個又一個對後世之人來說,如雷貫耳的名字,被隨意吐出:趙佶、趙桓、蔡京,哼,這種奸人,竟妄想讓我成為他的兒媳?種師道、嶽飛,唉!這時候的嶽飛就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啊!韓世忠也是,也才剛剛入伍……
女子時而驚喜,時而調侃,時而懊惱,時而莫名發一通怒氣。
全神貫注的樣子,讓人不忍打攪,一滴汗珠悄然滴落在紙上,頃刻消失不見。
“哎,我現在想的是不是太遠了,還是應該先把我那位狀元郎三哥爭取過來吧?得先說服了他才行啊!”
趙福金努力回想著自己所能了解到的趙楷的所有信息。
三哥趙楷,宋徽宗第三子,親母王貴妃去年方因病去世,而趙楷在今年(公元1118年)的科考中拔得頭籌。
殿試時,微宗因怕惹世人非議,將這年的狀元指給了第二名王昂,趙楷得了個榜眼。
這年的閏九月,趙楷又被封為鄆王
太子趙桓對他甚是忌憚,現在自然成了趙福金爭取的對象。
“自己現在可以說是被變相軟禁了的,室外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該想個什麼法子呢?”
趙福金無力的趴在桌上,瘦小的身子劇烈的起伏,顯然剛才的苦思冥想耗費了她不小的氣力。
“唉!難道是因為同名姓才到這裡的嗎?可歎我趙福金英明一世啊!沒想到翻在這小破身子裡,都不好意思和異世的那幫弟兄們吹噓自己穿越,堂堂山東大漢變成小丫頭片子,還不得讓那幫畜生笑死。”趙福金欲哭無淚。
沒錯,無人知的是,大宋宋徽宗第四女茂德帝姬早已經換了芯子,不單是換了芯子,還是個男人芯子。,
這具瘦小軀體裡的靈魂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剛剛成為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小學體育老師,趙福金。
直到現在,趙福金都不忍直視自己的身體。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一個小丫頭的身體有什麼看頭。
但,可怖的是,這丫頭數日之後就要出嫁了,而未來夫婿就是北宋遺臭萬年的奸相(蔡京)第五子蔡鞗(tiáo)。
每每想到此,趙福金就感覺後庭一緊,怎麼想怎麼彆扭、惡心。
這具十二三歲的小身板,還是孩子呢。
更關鍵的是,自己可是純爺們兒。
來不及研究自己是如何穿越到此的,趙福金又開始為逃避這場皇家婚事而殫精竭慮,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幕:茂德帝姬突然性情巨變,終日將自己緊閉在房中,神神道道的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而禦醫們對此束手無策。
為掩人耳目,宋微宗特將茂德帝姬搬到原宮城之外的延福宮凝和殿中,且命人嚴加看管凝和殿。
是以偌大的殿宇此刻僅住著茂德帝姬並宮女三人,其餘皆是宋微宗安排的宿衛禁軍。
直到道長林靈素的出現,茂德帝姬的症狀貌似才算穩定了一些。
趙福金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稍事休息,右手不經意間玩弄著發梢。
忽的,她右手狠狠甩了幾下,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著清醒,“艸,真將自己當女人了。”
“媽的,不會一輩子困在這具身體裡吧?”抱怨間,趙福金煩躁的起身,“然後,結婚生子?咦!呃……”不知想到了什麼畫麵,趙福金忍不住又是一陣惡寒。
不行,不能再等了。
片刻之後,凝和殿裡複又爆發出鬼哭狼嚎般、劃破耳膜的尖叫聲,“啊……”這次,聲音竟經久不衰。
守在殿外的宮中宿衛王禹無奈的掏了掏耳朵:又開始發作了?
他這次本也不予理會,可時間過去良久,茂德帝姬的叫喊竟然不減反增。
王禹狐疑的和另一側的宿衛對望一眼,正思考著要不要去上報,身後的殿門忽然被人打開,貼身伺候帝姬的其中一位宮人已經走了出來。
印象中,這位宮女好像姓李,也是位可憐人,但是,不得不說,也是位幸運之人。
最起碼她現在還活著。
隻是,此時這位宮女鬢發淩亂,衣衫歪斜,頭上的掛飾也搖搖欲墜,臉上竟還有幾道血印。
“這?”王禹大腦一時空白。
“押班,”李姓宮女來不及整理自己的儀容,彎腰施了一禮,“勞煩押班稟告官家,帝姬狀況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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