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剴站在龍芝嬋的畫板後麵,看看湖麵,看看風光,又看看龍芝嬋的正在畫的畫,裝作高端內行的樣子,一邊欣賞,一邊搖頭晃腦的向龍芝嬋示好道:
“好,好,好畫!畫得好!畫的好啊!”他一邊指指點點,一邊假作行家地說道,“赫兄請看,這蜻蜓,猶似在振翅疾飛;這螞蚱,正疾疾躍入草叢。膀兒明透如同蟬翼,刺足騰空力道十足。真真的把草木蟲魚都畫活了!”
“就是就是!”赫瑄黎也說道,“龍姑娘的畫作在京城曆來都是名家大作,其精品想得到一幅非常不容易。但不知今天這幅畫,姑娘想要把它送給誰呢?亦或是,多少銀兩才肯出賣呢——我們都想買回去用做範本,好好修習自己的繪畫技能啊!——你隻要肯出價就行!”
“誰是我的知音,我這畫兒就白送給誰,”龍芝嬋一邊不停下手中的畫筆,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分文不取!”
“喲嗬,那——我們二位今天有福氣了?有幸能得到龍姑娘的丹青上品了?!”
“是啊!姑娘,我們都是你的知音啊!但不知我們倆當中,你會選擇誰呢?”
“我的畫中還準備加進去男模,你們誰願意出現在我的畫兒裡,讓我把他畫在我的畫上,我就把這幅畫送給誰。”
“好啊好啊!你說吧,我們站在哪兒?你儘情地畫,隨便地畫!”
“就是就是!我們都樂意!”
“你們看那裡——”龍芝嬋用手向前麵一指——
一棵老槐樹,宛若一個曆經幾百年滄桑的老人,斜斜地倚在湖邊,長長而虯曲的枝乾遠遠地伸進湖麵,悄無聲息中灑下一片陰涼,實在是絕好的一道風景線。
“你們站在樹上,”龍芝嬋看了看他們,說道,“我要把樹畫在整幅畫的核心處。上麵再配上爬樹的人,這就是點睛妙筆,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樹,枝乾粗壯如同雲履,枝椏茂盛蓊鬱俊拔,站上去幾個人,不會有任何問題。
——就算你個死“勺子”想算計我們,一棵槐樹,又能把我們怎樣?你那小小的心眼兒,之於我們,恐怕是難以做出什麼“花活兒”來。
想畢,段剴便立刻爽快地答應道:
“好好!我們馬上上去,讓姑娘你隨便畫!”
“我去換一身衣服,打扮漂漂亮亮的,讓龍姑娘畫個痛快!”赫瑄黎故作詭秘的樣子,說道。
段剴則徑直奔那棵大樹而去,赫瑄黎卻轉身消失在樹叢中,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姑娘,我來了——!”
幾分鐘後赫大公子再次出現了,身上卻完全變了樣——貂絲蠶花兒的錦緞天藍大氅,上麵是金絲銀線的疊雲刺繡;左胸是兩大朵金絲蕾花高高凸起,浪紋雙翅狀元帽兒,足下是麂子絨皮厚底鑲雲履,手拿荊山淬竹粉綢雙墜玉扇子——
這一身“行頭”,十足的吸引人的眼球。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汗,瞬間在他的身上化作了這一身噱頭——
龍芝嬋的心不禁猛地一顫抖!
她的眼前,再次出現了晃動的茅草房,土匪,火,棒子麵糊糊,拉不動的犁耙,大洗衣盆,還有——傳說中的劫陽……
“龍姑娘,”赫瑄黎靠近龍芝嬋,柔聲細語地說道,“當年我愛慕姑娘,如三九殘柳思念東風,經冬魚兒渴求春水,翹首企待,望眼欲穿。如今我心依舊如此,我願出五萬兩黃金把你明媒正娶,不知意下如何?踏入我赫家門,從此你金足錦釵,食珍嘗饈!”
“謝謝赫大公子了,”龍芝嬋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方麵麼,我相信緣分。芝嬋雖是青樓出身,但向來賣藝不賣身,不追求千般富貴,但隻願平淡一生。目前也不想更多考慮家業的事情。在童第學館的學業麼,才是現在芝嬋的真正渴求。”
“唉!”一聲真真假假的歎氣,隨即說道,“好吧,還請姑娘多多考慮,我對於姑娘的愛慕之心,日月可表,天地明鑒!好了,我去上樹了,請姑娘——儘情畫吧!”
——嫁給你這樣京城有名的風月之徒,那麼我,是第八房姨太太呢,還是第九房?算了吧,且不說芝嬋是有“特殊任務”在身的人,就算我是帝京普通的百姓一枚,也絕不想落到你這催花惡魔手裡!
——所以,對你這樣的人進行整治,那是必須的。
段剴已經站在了樹上。很快赫瑄黎也爬到了那上麵。他站在距離段剴不太遠的地方,兩個人的身影隱映在樹冠裡,若隱若現。
“你們這樣站著,我看不見啊!”龍芝嬋高聲說道,“你們站的再高點,誰站得高,我就畫誰——我的畫裡可隻能有一個男人啊!”
段剴看了看,樹木很結實,便伸手抓住幾根樹枝,慢慢的往上爬,很快他就來到了比赫瑄黎高出大半個身子的地方,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傻瓜糊塗蛋兒!”赫瑄黎暗道,“死‘勺子’整你呢,真不知道你是想故意挨整,還是想搞下三濫的惡心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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