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帳篷裡也是劍拔弩張,不是兩個書記,也不是何富海和許主任,爭執的雙方是兩個公安,
禮河灣處於上下禮鎮中間的郊外,偏偏兩個鎮子相聚隻有二十多裡地,管轄範圍重合又都能管到,
兩個在逃殺人犯,還是上了省公安廳的通緝犯,這功勞足以讓他們離開小鎮調回縣裡,還有機會參加省警察學院的培訓,出來就是副科級後備乾部。
運氣再好一點,調到市裡,未來走的就是條金光大道。
上禮鎮沙公安與下禮鎮王公安,針尖對麥芒,平日裡你好我好哥倆好,上升的通道隻有一個。
背後也有焦書記和白書記的較量,功勞落到哪邊,哪個鎮委會吃大頭,都要多吃一口,不想進步的乾部不是好乾部。
夾雜著黃母啜泣的聲音,黃廣福唉聲歎氣,王公安的煙嗓很有辨識度,“老沙,我們鎮委會治保委的何主任親自帶隊,臨場指揮抓捕通緝犯,怎麼能讓你上禮鎮向上請功。”
“老王,你先聽我說。”沙公安不慌不忙,拿出煙在手背上磕著,空出一截,點上時燃起火苗燒得‘滋啦’響。
“是何主任指揮,也是他控製內倆殺人犯,可抓住通緝犯的是我們上禮鎮的馬林同誌。”
王公安麵露悲痛,“是黃龍和馬林一起抓住的,可惜黃龍同誌遭到逃犯的殺害,這功勞不能活人領了,犧牲的人就被遺忘了吧。”
沙公安眼皮一耷,這老王真是無恥,現在開始往主旋律上靠,任何戰功都比不上犧牲的代價高,功勳卓著的將軍也要給烈士敬禮。
拿出犧牲的黃龍,沙公安也沒辦法反駁,不管黃龍是不是搗亂拖後腿的,他跟殺人犯交火了,隻是運氣不好被人家一槍打爛了臉。
命裡這一劫逃不過去,沙公安也不能質疑黃龍能力,死者為大。
也不能質疑馬林,真質疑馬林,隻能證明功勞九成都是下禮鎮的,那他忙個der啊。
想到這裡就想揍許主任一頓,蠢驢,傻x,對馬林一點不講情麵,就想把馬林身上功勞扒下來,還想把黃龍的死算馬林身上。
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弄得馬林現在對許主任很反感,他要再跟馬林使勁,人家不要功勞了,全給他大舅何富海。
畢竟古墓裡激戰隻有一個活著的馬林,兩個殺人犯的口供和馬林對不上也沒問題,馬林說黃龍犧牲後,何富海跟他打配合才抓到的。
那小子驢性著呢,說翻臉就翻臉,惹了他就尥蹶子。
“黃龍同誌的犧牲我也是心情沉重,他是青少年的榜樣,也是他的犧牲激勵馬林同誌殺敵的決心,才能勇擒罪犯。但是請功不能隻給黃龍同誌一個人請吧。先烈們保家衛國,活著的人要請功的,王公安隻提犧牲的同誌,是不是對活著的功臣不公平呢?”
沙公安給何富海上眼藥,你看你們下禮鎮的公安特派員,隻顧著給下禮鎮的黃龍請功,你上禮鎮的外甥被人邊緣化,你的指揮功勞也要沒啦。
“我沒有那麼說。”王公安當場否認,“我隻說功勞不是馬林同誌一個人的,黃龍同誌,何富海同誌,還有第一批到達的那幾個民兵都有功勞。”
沙公安沒跟他鬥嘴,轉頭問:“何主任覺得呢?”
何富海正在隔岸觀火,沒想到這把火燒到他身上,此刻,帳篷裡就是一場看不見的硝煙的鬥爭。
王公安和沙公安都不撒口,等著他提意見。
何富海怎麼說?
說功勞都是自己外甥的?那也太不要臉了,最後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說功勞是黃龍的,那馬林要發瘋,自己也不乾。
既然分蛋糕嗎,那就這樣辦,“兩位公安同誌,兩位書記,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白書記拿起茶缸吹著熱氣,他知道何富海要頂替鎮委會副主任,抓到逃犯這麼好的機會,他肯定不會放手。
看何富海肯吐出多少,畢竟他作為主任書記那一票很重要。
輕鬆開著玩笑,“老何,你是退伍軍人,乾脆點,有啥說啥,我還能怪你不成?”
焦書記煙灰掉在褲子上,正用手撣著,聲音有些疲勞,“何主任是個直爽的漢子,我相信你軍人品質。”
一個打感情牌,一個把何富海架起來。
何富海抻扽衣服,聽到軍人二字他要整理形象,“白書記,焦書記,我是這麼想的,這次抓獲通緝犯是在禮河灣工地,是兩個鎮子的工地。”
在兩個鎮子加了重音,“上下禮鎮雖然分成兩個鎮子,卻是禮河縣地理位置最邊緣的鎮子,實則兩個鎮子長久以來密不可分。黃龍,馬林,兩個少年英雄,不應該分哪個鎮,都是禮河灣的英雄。”
“老焦,你覺得呢?”白書記先遞了一個話。
焦書記猛吸一口煙,扔到地上用鞋底碾著,似乎下了決心,“黃龍身先士卒用生命攔截逃跑的殺人犯,何主任臨危不亂,接到馬林示警後快速布控,組成包圍圈。”
白書記補充道:“馬林同誌見到戰友犧牲,大勇無懼,與罪犯周旋,憑借過人的膽氣和本領生擒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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