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慌忙穿上鞋,追了出來:“楊主任,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們家是根正苗紅的貧農!
我們怎麼會包庇什麼壞分子呢?再說了,我老頭子是英雄,是為國家出過力的!”
楊鮮花不屑的說:“那又怎麼了?貧農就不會犯錯了?革命英雄就可以包庇壞分子了?
你們這是知法犯法!閃開!我今天非得看看,你們家到底乾了多少昧良心的事兒,貪了公家多少東西!”
李珍被楊鮮花推了一下,倒在了門框上,頭暈乎乎的,滑倒在地上。
楊鮮花低頭看著她,用懷疑的語氣說:“老東西~你彆跟我裝啊!我可不是嚇到的~我們乾ge命的,什麼架勢沒見過?”
林石頭終於追了過來,看到坐在門口的李珍,驚呼:“哎呦喂~嬸子啊!您怎麼了?”
李珍捂著胸口,有氣無力的說:“石頭啊,我胸口悶,頭也暈乎乎的!你快過來幫一把,把我扶到炕上去!”
林石頭狠狠的瞪了楊鮮花一眼,彎腰把李珍扶起來,一點兒一點兒的蹭進了裡屋。
“叮當——”
“劈裡啪啦——”
林石頭把李珍安頓好,怒氣衝衝的出了屋,來到了楊鮮花的麵前!
“楊鮮花,讓你的人住手!馬上住手!”
太欺負人了!革wei會的怎麼了?革wei會乾事也是人!他們難道就不過日子了?怎麼一點兒人性都沒有了呢?
楊鮮花站在台階上,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林石頭,語氣諷刺的說:“我勸林支書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陳鋒家裡的情況你看不到嗎?自稱是貧農,你看他們吃的用的,哪一樣是貧農買的起的!”
楊鮮花抬手指了指陳書寧的房間,冷笑著說:“西配房裡那個搪瓷盆你看到了嗎?還有衣櫃裡布料,桌子上的書,那都要錢!
貧農可買不起那些東西!你告訴我這些東西都是哪兒來的?還老英雄呢,還不是占公家的便宜。”
“話不能這樣說!我們農民就不能用搪瓷盆了?我們農民就不學習了?再說,誰家沒有布料?你不做衣服穿嗎?”
林石頭咬了咬後槽牙,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呼~你聽我給你說說陳鋒家裡的情況!陳鋒有三個兒子,老大在咱們鎮上郵局上班,老二是空軍,老三在武警部隊!
陳鋒的大孫子在縣裡食品廠工作,大兒媳婦在縣裡供銷社!他們家不需要占公家的便宜,靠自己也能過得很好!”
楊鮮花詫異的說:“哎呦!他一個農民還能進食品廠工作?食品廠的職工名額,說也得有五六百塊!
哪兒來的錢啊?我看他們陳家有大問題,陳鋒就是潛伏在人民群眾中的害蟲!”
李春杏翻完了東西配房,又帶著人衝進了正房,很快就響起一陣摔摔打打的響聲。
李珍看著這些像土匪一樣的人,焦急的喊著:“彆翻了!我們就是普通的農民!”
“劈裡啪啦——”
李珍掙紮著坐起來,但是頭太暈了,又倒了下去:“彆~彆砸了~不,不是……”
李春杏根本就不管李珍在說什麼,打開櫃子,彎著腰翻了起來。
季雪昨天拿回來的燒雞,還剩下一隻,就放在櫃櫥了。李春杏彎下腰就看到了。
她激動的端起放著燒雞的盤子,一股濃鬱的肉香鑽進了她的鼻子。
她吞了吞口水,艱難的把燒雞放到桌子上,兩隻眼睛卻舍不得從燒雞上移開!
“楊主任,您進來看看吧!人家都吃上燒雞了,這不就是地主嗎?也不對,地主也吃不了這麼好的東西吧!”
楊鮮花瞪了林石頭一眼,誌得意滿的說:“林支書,我就說,這家人就是混在人民群眾裡的蛀蟲!我沒有說錯吧!”
李珍趴在炕上,捂著胸口辯解道:“燒雞是我孫媳婦拿回來的……
我們家的東西是怎麼來的,我們能說清楚!你們連問都不問,開口就給我們定了罪……”
林石頭簡直要楊鮮花氣瘋了!這個人怎麼聽不懂人話啊?
“楊主任,我勸你還是調查一下情況,再下結論吧!要是真冤枉了陳鋒一家,到時候恐怕就不好收場了!”
林石頭好意提醒楊鮮花,但是楊鮮花並不領情。
進門先抄家,搜出來東西就開始扣帽子,她用這一招抓了那麼多典型,這次也不可能失手!
每一個典型都是她楊鮮花的功績!像陳鋒這種可以引起轟動的典型,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陳鋒家就這麼大,所有的東西都被他們翻了個遍,實在沒有可翻的了,革wei會的這些人才停手。
林石頭氣的直捶胸口,他真是被楊鮮花氣的胸口疼!
他知道革wei會的人囂張,就喜歡給彆人扣帽子,但是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無法無天,連是非黑白都不分!
楊鮮花進了屋,坐在椅子上,囂張的說:“林支書,你去讓人把陳鋒他們都叫回來吧!我就在這裡等著!”
楊鮮花想的很美,農村人嘴巴笨,被她扣上帽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今天這個事兒,她要定死了!一定不能讓陳鋒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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