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布鞋,鞋尖捅破一個洞,鞋底還粘著泥。陳素玲用手指捏著破鞋,從地上爬起來。
她直起腰,拎起舊布鞋,這才發現裡麵藏著一個布包。有棱有角,包的很嚴實。
陳素玲忍著惡心,把布包掏出來,紮實的手感讓她露出笑容:“強子,你爸真沒少藏錢。這麼多錢,給你娶媳婦綽綽有餘,根本就不需要跟我們家換親。”
“你爸可真行,這麼多錢塞進舊布鞋裡,扔在櫃子底下。就是賊到咱們家,也想不到錢在這裡頭。”
屋外的吵鬨聲越來越大,陳素玲接過布袋,背著糧食拿著錢,昂首闊步走到院裡。
村長孫雙喜領著村乾部趕過來,身後跟著陳向東兄弟倆。
陳愛國開口問:“你們誰能打孫鐵狗的主意?站出來。”
孫雙喜硬著頭皮站出來,應道:“陳愛國同誌,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多人,不會是想打架吧?”
“我要想打架,不會請你們過來。”陳愛國解釋道:“陳素玲是我堂妹,她要分家。”
目光落在孫鐵狗身上,見他萎靡不振,孫雙喜試探著問:“叔,這是您的意思?”
孫鐵狗是滾刀肉,誰要惹他不高興,他能堵在你家門口罵個三天三夜。孫雙喜雖然是村長,可他惹不起孫鐵狗。
孫鐵狗恨不得掐死陳素玲,分家?想都彆想。
“我不同意分家。”
陳愛中走過去,開口說:“你好,孫雙喜同誌,咱們又見麵了。”
手掌交握,孫雙喜問道:“陳愛中同誌,你也是陳素玲同誌的哥哥?”
陳愛中點頭答道:“我是她四堂哥,不過,我今天是以村長的身份和你對話。孫鐵狗虐待兒媳婦和親孫女,這件事影響很不好。
我們村裡年輕女同誌可不少,因為孫鐵狗的緣故,都不願意嫁到你們村。你們村的風氣太差,聽說還有溺死女童的事發生。”
“誤會,肯定是誤會!”孫雙喜慌忙解釋道:“婦聯的韓主任前兩天到我們村開展工作,三令五申,不許乾那種事。”
陳愛國和陳書寧對視一眼,而後目光落在牆角。
“孫雙喜同誌,孫鐵狗自己承認,他親手溺死過三個女孩,還是他的親生女兒。屍骨就埋在牆角,要不咱們挖出來?”
“我可沒說。”孫鐵狗氣焰矮三分,唏噓道:“我吹牛不行嗎?吹牛又不犯法。”
陳書寧死死盯著孫鐵狗的眼睛,冷聲問道:“分家的事,你有意見嗎?”
“不能分家。”孫鐵狗嘴硬如鐵,依舊不鬆口:“分家也行,讓孫英子跟陳春山離婚,回來照顧我。”
“憑什麼離婚?”陳書寧反問道:“兩家是換親,我小姑姑沒跟孫強子離婚,孫英子就不能跟我老叔提離婚。
你閨女離婚回家,讓你再賣一回。我小姑姑繼續留在這裡吃苦,你想什麼美事呢?”
孫鐵狗知道他站不住腳,可他不想輕易放過陳素玲,隻能耍滾刀肉。
“小毛丫頭,你彆欺人太甚。惹急我,我去你家上吊,不惡心死你,也要嚇死你。”
“不就是死人嗎?我不怕。”陳書寧挺直脊梁,語氣中透露出驕傲:“我爺爺扛過槍,殺過鬼子,打過美國佬。我是他孫女,我連死都不怕,還會怕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