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石獅威武鎮守在左寺大殿外,因是白日,大門敞開。
大堂寬敞明亮,青石板鋪就的地麵光潔如鏡,反映出天花頂上雕刻精美的梁柱。
堂內正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案桌,案桌後是一把高大的官椅,這是大理寺卿審理案件時的座位。
案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以及一疊疊等待審理的案卷。
左側偏殿中,放置了一張長案,應是開會或待客時使用,上麵還放置了一套釉白瓷茶具。
右側便是書吏們處理文書的地方。
一排排書架上堆滿了各種法律典籍和過往案件的記錄。
坐在左側殿長案桌前,疾衝四下張望打量,左右寺內部建設結構一樣。
隻是兩邊風格截然不同。
起碼右寺不像左寺這般清雅貴氣。
原因嘛,自然是因左右少卿兩人的品味不同。
坐在對麵的沐暄,倒了兩杯茶,端起其中一杯,輕輕放在了疾衝的麵前。
“平日兩寺繁忙,沐某與辛少卿鮮少碰麵,今日倒也是個契機。”
不愧是大家族出身,說話行事都自帶風韻。
更難得是沐暄此人,心口合一,也沒有世家大族公子哥眼高於頂的壞毛病。
在大理寺任職期間,疾衝未曾從他人的心聲中聽到對沐暄的負麵評價。
顯然,人品不錯。
對於好人,疾衝十分熱情地說道:“沐大哥彆跟我客氣,咱們雖不熟,但認識也挺久了,有什麼事儘管說。”
由於疾衝的直率,沐暄的眼中掠過一絲笑意,隨即說道:
“今日開封府衙上報一起殺妻案。”
聽完沐暄對案件情況的陳述後,疾衝疑惑地問:“這個案件存在什麼問題嗎?”
“證據鏈完整,殺人動機、目擊證人皆有、而且凶手主動承認殺妻。”
“完全沒有毛病啊。”
沐暄輕聲歎息,解釋說:“這個案件本身並不複雜,但存在一些疑點。如果不徹底澄清,就難以做出公正的判決。”
周明瑞因妻子的不忠行為,一時情緒失控,不幸失手犯下了殺人罪行。
然而,周府的四鄰卻表示,這對夫婦平日裡感情甚篤,柳氏夫人是一位知書達理的女性,絕不可能去外麵尋找其他男人。
疾衝輕敲著桌麵,手指有節奏地敲擊,一邊專注地傾聽,一邊深思熟慮。
沐暄繼續說道:“周明瑞發現妻子柳氏懷有他人之子,這才失去了理智。”
“任何一位正常的男性,都無法忍受妻子的不忠。”
“這個理由確實有一定的合理性。”
疾衝皺眉,打斷道:“周明瑞是如何斷定他妻子腹中的孩子並非親生?”
“他無法生育。”沐暄帶著一絲尷尬,給出了這個回答。
疾衝“”嗯,這個理由確實站得住腳。
“死者在生前是否知道丈夫不能生育?”
沐暄搖頭:“應是不知。”
聽取下屬走訪四鄰所帶回的消息。
柳氏時常前往寺廟拜佛祈求子嗣,顯然未曾察覺丈夫的不育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