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初散的清晨,金箔般的陽光正從學院梧桐大道的枝椏間漏下來。頭戴卡其色英倫貝雷帽的黑發女孩踩著滿地斑駁的樹影走來,短款外套的銅製紐扣在走動時折射出細碎金芒,像在肩頭棲息著會跳舞的光斑。
那件剪裁考究的棕色外套恰如其分地收束出纖細腰線,翻領處銀絲繡製的藤蔓狀校徽隨著步伐在鎖骨間若隱若現。黑色綢緞領結被晨風掀起一角,垂落的絲帶掠過鎖骨時,仿佛蝴蝶短暫停駐在初秋的麥穗上。當徐鈺抬手將行李箱提起,袖口處暗紋刺繡的拉丁文校訓便從褶皺裡探出頭來,在陽光下泛起珍珠母貝般的微光。
及膝的百褶裙擺隨著步伐漾開溫柔的波浪,咖色格紋與梧桐落葉在風中共舞。當女孩踏上花崗岩台階時,交錯的黑棕線條突然幻化成琴鍵般的韻律——深色長襪與皺褶堆堆靴銜接處的肌膚,正被穿過拱廊的風掀起若即若離的襯裙。棕色堆堆靴每步落下都碾碎一片金黃的陽光,褶皺的布麵像揉皺的詩箋裹住腳踝,靴筒邊緣的做舊銅環與不時與挎包上的鏈條相擊,發出風鈴草搖曳的輕響。
她的身影轉過爬滿常春藤的磚紅色拱門時,鐘樓恰好敲響八下。斜挎包上的金屬校徽卡扣撞在青石牆上,迸出星子般的火花,驚飛了棲息在飛扶壁上的豆豆鴿。那些撲棱棱的翅影掠過她發梢的瞬間,格子裙擺正被穿堂風掀起完美的45度弧線,如同翻開古老典籍時飄落的楓葉書簽。
由於今天是校方規定本屆新生前來報到的日子,無數少男少女都特地趕來了那條寬闊的大道旁湊熱鬨。
而這一幕恰好就那麼猝不及防地印刻在了無數少男少女的眼睛之中,令人久久無法忘懷。
……
當邁進精靈學院大門的那一刻,徐鈺的內心是崩潰的。
無論是腳下那個帶跟的鞋子還是下半身那個輕飄飄的裙子亦或是腿上的長襪,無論哪個都讓她感到極度不適…
現在的她,就像是腳上被強行粘了一段膠條的貓一樣,快要炸毛之餘,每一步走的都格外艱辛…
想到下車之前陳心和穆萱強按著自己不讓自己脫衣服的場麵,徐鈺一陣頭大。
自己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倆麻煩的長輩…
原先她的想法是,校規你規定你的,我外麵套我的。
上身非得穿這個是吧?我外麵來個運動外套。
下身非得穿裙子是吧?那我就給它穿裡頭,來個寬鬆長褲先…
穿了麼?如穿…
校規校紀針對服裝檢查?反正裡麵穿了,大不了現場脫給他們看。
可現在…彆說是計劃破滅了,就連行李箱裡的衣服也都被二女換成了那些個輕飄飄的衣服…
想到這,徐鈺不由低下眸子望向那個粉色少女心的行李箱。不由深深哀歎一聲。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誤以為眼前那位靚麗的女孩似乎是在為自己沉重的行李箱提到女生宿舍那邊而苦惱,自打第一眼看見前者的高景逸當即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立刻就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學妹…”
隻是沒想到,還沒等高景逸朝著徐鈺打完招呼,一道身影立刻就從側麵直接衝到了徐鈺身前,直接用一隻手拎起了對方的箱子。
“早啊,小鈺。”
見到那個曬黑了不止兩度的小子無比熟稔地和自己打招呼,徐鈺先是一怔,在仔細上下打量了一遍對方後,有些不確認的挑了挑眉道
“才分開半個月,我咋覺得你好像壯了不少?”
眼瞧著徐鈺毫不避諱地就要上手捏自己的胳膊,一帆當即小臉一紅,頗有些羞赧地往身後錯了錯。
“哎呀…後來的訓練強度總歸是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的…”
說著一帆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隨後一臉正色道
“在你走之後,趙總教官給了每個人在開學後決定自己去留的權利,但是某種意義上…”
聞言,徐鈺先是打量了下四周,在發現不少人正莫名其妙的悄悄盯著這邊竊竊私語時,當即拉住一帆往遠離人群的地方走去。
殊不知這一幕落在了無數時刻觀察著這邊的人眼中,望向被那道嬌小身軀牽著倉皇往一旁走的那個背影時,都不由緊了緊牙關。
而其中,對此最為憤恨的非那個因為當成空氣而尷尬地僵在原地的高景逸莫屬了。
“選擇留在部隊裡繼續接受軍事化訓練,也就是說選擇留在了部隊裡,這樣很大程度上會限製自己的發展方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