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鈺在穆萱的那隻多龍巴魯托協助下在和伊裴爾塔爾的戰鬥中搶到優勢時,她是真的猶豫過到底是殺還是抓這個問題…
從感性上來講,這玩意一出場就極為蠻不講理地要殺自己,在這期間更是將噴火龍的翅膀給撕碎。以她的脾氣秉性,原數奉還那是最輕的。
可從理性上而言,這伊裴爾塔爾好歹也是一隻一級神,就衝它在戰鬥時展示出來的威壓與戰鬥力,要是真收了以後再碰見這類要命的麻煩事,她無疑會多一張強勁的底牌。
嗯…雖然但是,按照先前自己和噴火龍那出於報複隻想著掄拳揍鳥的心境,還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
不過現在這問題…是不用糾結了。
站在坑邊的徐鈺立刻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在瞬間解除共鳴模式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特麼的,讓我知道是哪個孫子開的時空裂隙讓這大鳥溜了,我一定讓噴火龍把他燒成灰之後再給丫一把揚咯。”
可是,還沒等這邊氣的張牙舞爪的徐鈺罵痛快,一股鑽心的痛楚就那麼毫無征兆卻又理所當然地出現在了她的小臉上。
“噢嗚哦哦——————!!”
“你才多大歲數?再讓我聽見你嘴裡蹦出臟話,信不信我把你這張破嘴撕了,嗯?”
“啊嗚,涼涼涼…戳戳戳了!!!”啊嗚,娘娘娘,錯錯錯了!!!)
…
在又被穆萱收拾了一頓後,徐鈺緊繃的神經卻是終於放鬆了下來,也是在那一瞬間積壓已久的疲倦就如同潮水一般朝著她的識海席卷而來。
精神長時間的高度集中、幾次精神連接,利用魂印分發精神力和靈魂力,大陣下的削弱以及強行動用還不成熟的魂印殺招…
…
種種疊加之下,徐鈺的精神早就如同一根繃到極限的皮筋,隨時都會有徹底崩斷的風險…
眼看那個就連身形都止不住搖晃的嬌小家夥已經難掩昏睡過去的趨勢,穆萱隻得用手托住對方纖細的後背輕歎一聲勸慰道:
“好了,彆死撐著了,睡吧,這裡有我呢。”
穆萱的話如同讓前者吃下了一個定心丸,徐鈺最後那抵擋昏沉的意誌也在下意識中撤了回來,當即在身體累計的疲勞下全身一軟靠在了穆萱的臂彎之上。
甚至就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沒吐出,那個從共鳴模式退出的黑發少女就那般在一聲模糊不清的呢喃中睡了過去。
僅僅一瞬,徐鈺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那張曾因劇痛而蒼白的臉,此刻在母親懷中舒展開來,呈現出一種讓人心醉神迷的安詳。戰火熏染的汙痕猶在,卻掩不住底下經由燁焰煆燒後玉瓷般的底色。細密的汗珠濡濕了額角幾縷淩亂的發絲,黏在光潔的肌膚上,像晨露沾濕的蝶翼。長而濃密的睫毛安靜地覆下,在眼瞼投下兩道疲憊卻柔和的弧影,如今那裡不再有金色的火焰跳動,隻剩下林中小湖般的寧靜。
唇瓣失了血色,微微開啟一道縫隙,呼吸輕淺得幾乎難以察覺,如同初綻的花苞在風中無聲吐納。嘴角殘留的一絲乾涸血跡,像雪地裡落下的紅梅瓣,非但不顯猙獰,反而襯得那沉睡的容顏有種脆弱的、驚心動魄的美。嬌俏的臉蛋上,所有緊繃的線條在此刻都鬆弛了,眉宇間那貫穿始終的倔強與殺意儘數消融,隻餘下孩童般的純淨與無邪。戰場廢墟的背景,母親染血的臂彎,與她此刻毫無防備的、近乎聖潔的睡顏,交織成一幅殘酷與柔美並存的絕美畫卷。
先前屹立於師生之前,浴血鏖戰的“砥柱”,終於在歸巢時,化作了月光下安然沉睡的琉璃人偶。
..
當徐鈺這副模樣落入穆萱眼簾之時,她那似乎總是在責罵前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她家的鈺鈺,一直都很好。
並非是出於一個母親的偏愛,而是站在一個曾經的冠軍的位置上,她也會做出這樣的評價。
自從她回來後,迎戰狂暴的帕路奇亞,再到這次破除邪靈陰謀、激戰伊裴爾塔爾。
她用自己小小的身軀真正做到了所處戰場的零死亡…
無論是將自己隊伍兵分三路的氣魄,還是事先向自己求援,再是後麵戰鬥中的配合。
她的每一點成長,穆萱都看在了眼中。
也正是在穆萱忍不住伸出手去理徐鈺有些繚亂的發絲時,一陣腳步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
聽到聲響的穆萱微微側頭,便看到了那個她以防萬一叫上的幫手。
暮色籠罩著破敗不堪的操場,風掠過草坪,帶起一陣沙沙的輕響。她自殘缺不全的跑道儘頭緩步而來,高馬尾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尾劃出慵懶的弧線。
夕陽的餘暉斜斜地灑下,為她的輪廓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暈。藍黃相間的運動外套在冷色調的操場上顯得格外鮮明,袖口的條紋隨著她手臂的擺動而閃爍。白色圍巾鬆鬆地繞在頸間,尾端被風撩起,又緩緩垂落。她右手無意識地輕觸頸間的絲巾,指尖微微陷入柔軟的織物,仿佛在確認它的存在。
她的步伐很輕,運動鞋踩過跑道時幾乎沒有聲音。黑色單肩包斜挎在身側,隨著她的動作輕微晃動,像是某種無聲的節拍。綠眸低垂,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腳下的塑膠顆粒,神情平靜得近乎疏離。遠處,燈柱投下斜長的影子,而她的身影逐漸清晰,又仿佛隨時會融進這片暮色裡。
當她終於走近,穆萱注意到她睫毛下投落的淡淡陰影,以及圍巾邊緣被風吹起的細小纖維。擦肩而過的瞬間,風送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像是曬過太陽的棉布,又像是秋日傍晚微涼的空氣。
“看來你是真的和鈺鈺沒什麼緣分啊,上次見麵的時候她就昏過去了,這次還是。”
對此,那個向來不愛說話的倩影隻是勾唇輕笑,隨後將視線投向了那個倒在穆萱懷裡的嬌小身影。
“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謝你了,小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