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猛地摔倒在地,麵頰似乎蹭到了地麵,滿是沙礫的尖銳顆粒劃破了她的臉。
空氣中傳來震耳欲聾的呼叫聲求救聲,彌漫著濃烈刺鼻的煙霧,伴隨著人群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她的五臟六腑似乎都全擠在一起,空氣稀薄的可憐,隻能在地麵上匍匐著躬起身體,然而。剛想起身,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有冰涼的液體濺在她臉上,再順著臉部輪廓流淌而下,濕潤黏膩的東西濺在她支著身體的左手背上,很快就在手邊彙聚出一個小水窪。
蘇萊僵硬地扭著脖子,回頭便看見一張慘白如紙的臉,太陽穴的地方血紅一片,血液就是從那個地方持續不斷地流出來,冰涼的液體繼續落在她臉上,甚至有些還滑進了她的袖子裡。
她無聲張大了嘴巴。
是洛珈。
他流血了。
她支著地麵的手緩緩收緊,震顫的目光順著他的臉緩緩下落,最後落在他手捂著的地方——
他的腹部正中央赫然插著一塊巨大的玻璃,從麵積上來看幾乎貫穿了他整個身體,染紅了他們身下的地麵。
空氣中充斥著燒焦的味道,人群的呼嚎聲聽來像是另個世界的事情。
“你……”她聽見自己沙啞顫抖的聲音,“你還好嗎?”
他在她麵前單膝跪地,染血的那雙手按住的腹部已經停止流血,他臉上寡淡平靜的表情讓人產生一種他沒有受傷的錯覺。
“你,你的傷……”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抖個不停,像是孩童在鋼琴鍵上胡亂敲打出飄忽不定的樂音。
“我沒事,你沒受傷吧?”
當事人像是絲毫不在意自己太陽穴以及腹部的傷口,身體中央的大口子雖然已經停止流動,但太陽穴上已經是殷紅一片。
“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說不定還有彆的爆炸。”他的嗓音和他的表情一樣冷靜。
他推開壓在蘇萊大腿上的沉重鋼筋,重力的接觸並沒有緩解她的痛苦,反而將疼痛放大無數倍,她雙手攥緊,匍匐在地發出悶哼的聲音。
空氣中開始不斷往下墜著淺金色的絲線,視野間被金色的煙霧慢慢籠罩,仿佛日出時分太陽的光芒降臨大地,然而卻帶上了可怕的淺紅色,半空中的電線開始灼燒,斷裂在地,發出呲啦的電流聲。
“這是……發生了什麼?”
洛珈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甚至掩蓋了他臉上的蒼白。
“我們必須儘快離開。”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
周圍建築物的一角招牌開始坍塌,落在他們的旁邊,蘇萊下意識側身閃躲,洛珈已經攬過她的肩膀,兩人身體依偎在一起。災難讓一直縈繞在兩人之間的疏離感漸漸消失。
洛珈扶著蘇萊的手肘朝中央廣場走去,蘇萊明明覺得他比自己傷得還重,卻還能拖著自己健步如飛實在是不可思議。
街道上的人群正在倉皇奔逃,有些人的目標和他們一起朝最開闊的秋水廣場奔去,另外一些人則正朝失去燈光的地下超市亦或是地下棧道跑去。
一切都亂了套。
蘇萊嘗試打開自己的個人終端,然而說不出肩膀沉重得像灌了鉛,還未抬起,洛珈的聲音已經從旁傳來。
“沒用的,這是在戰鬥中才會使用的訊號屏蔽儀,屬於軍事最高級彆,我們不可能聯係到彆人。”
“是因為那些……金色的絲線?”
“嗯……”
他的聲音聽來十分虛弱。
蘇萊正沉浸於該怎麼出去的難題中,並沒有注意到洛珈的異樣。
不過很快,她也沒有其他精力去想彆的了,因為在她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層藍白色的透明屏障,看上去像是柔軟易碎的泡泡,從半空中緩緩合上,最後籠罩住整片區域,而當有人沒注意撞過去再被反彈出去吐血倒地時,其他人才紛紛後退,發出陣陣驚呼聲。
所有人臉上身上都掛了彩,目光中夾雜著驚懼,憤怒,不解和倉皇的複雜神色,蜷縮在寬闊的廣場中央,一點都不像是衣冠楚楚的帝國上等公民,反倒像是從其他星球逃來的難民。
“這是……”蘇萊話音未落,一個沉重的頭顱靠在她肩膀。洛珈的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濃烈的血腥味直往鼻腔裡鑽。
蘇萊僵著脖子低頭,這才注意到他腹部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崩開了,正汩汩朝外冒著血珠,他所站的地方幾乎積成了一個小水窪。
從太陽穴上流下的血似乎已經停滯,斑駁血跡殘留在筆挺的側臉,那張臉慘白如電視劇裡的幽靈毫無血色,他甚至害怕他下一秒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原地倒下。
洛珈的身體狀況已經不適合再走了,蘇萊環顧四周,將人扶到一側開闊的牆壁旁靠著,蹲在他身旁。
“洛珈……”她凝視著他,聲音微啞,“我,我要怎樣才能救你……”
剛才她在心裡呼喚煤球和萊拉係統,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不僅如此,她的個人終端也無法打開,剛才止住的繃帶又重新滲出鮮紅的血液,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血不斷流失。
她不想再麵對這種無力的局麵了。
再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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