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烘烘地牢獄內,出奇安靜,以往窮凶極惡的犯人們無人敢放肆鬥毆,更不敢出聲放狠話,一個比一個乖巧安靜,像是在忌憚什麼似的。
自伏將軍被抓入獄以來的大半個月,他們就一直這樣。
沒辦法,明明大家都是落了難的大虎,偏偏伏將軍不像他們這樣狼狽,即便進了這牢獄也遊刃有餘。
他們倒是想趁火打劫,趁他病要他命,可是這人竟能不必踏出牢獄半步,就將他們都傷了個遍,如何出手的倒是不知道,就是不論什麼在他手中都能變成武器。
他們哪有什麼辦法?隻得哭喪著臉,被打到服。
這些日子不敢再鬨事,於是便形成了監獄比朝堂還安靜有序的奇異一幕。
就連典獄長都對其尊敬有加,伏將軍征戰多年,在他們心中的位置當然是非同一般的,即便虎落平陽,他們不能也不敢欺!
多日以來的囚禁,隻是讓他稍稍有些狼狽,他依舊淡定自若坐在牢獄中,向典獄長要來一本書解悶,他在牢獄內,也不算過得太差。
整個人端坐著,衣著依舊整潔,他時刻保持著最體麵的姿態,他在等心裡的那個人。
思及此,伏黯神色也緩和了下來,眼睛盯著書,可神思早已遠去。
若是淮淮能成事,那麼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就來迎自己出去。
若是淮淮成不了事,那麼他便去九泉之下,與他作伴,不至於讓他走得太孤單。
他心甘情願,亦視死如歸。
那日的承諾,他和師淮都心知肚明,他是以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在奔向師淮的路上,走得乾脆果斷,從不回頭,也不會後悔。
他的心思,淮淮懂得的。
“老大,伏將軍看的什麼書啊?好像挺有趣的,咱們能不能也要一本兒?”他對麵牢獄中的一個壯漢小聲朝一邊的瘦雞問。
瘦雞白了他一眼:“你看得懂嗎你?人家伏大將軍識字,你能看得懂小人書都不錯了!”
壯漢癟了癟嘴,嘟嘟囔囔道:“也是,真想知道伏將軍看的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典獄長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橫了他們幾人一眼,“吵什麼吵?”
兩人挑釁地翻個白眼,狠狠唾了他一口。
典獄長也沒興趣和他們計較,手裡提著個飯盒,神色凝重打開鎖住伏黯的大門。
他輕咳了聲,喊道:“伏將軍,今日上邊兒吩咐了,給您加餐。”
伏黯收起書,淡淡掃了一眼他手中的飯盒:“嗯?”
典獄長隻感覺自己手中的飯盒似乎有千斤重一樣,被伏黯這樣看著,心裡有鬼,差點兒就拿不穩了。
一樣樣豐盛的菜肴擺在桌子上,以前一菜一湯都算是不錯了,而如今竟是五葷三素一湯,雞鴨鵝魚豬肉應有儘有,豐盛飄香。
隔壁幾個牢房的犯人都忍不住吞口水了,扒著牢房眼睜睜看著這些菜,看得到卻吃不著,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就是愣是不敢討要一二。
伏黯看著這些,手中的書本滑落,他神色陰鷙,手在顫抖,聲色低沉:“太子殿下呢?”
典獄長身子一縮,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囁嚅道:“殿下怕是不太好了,將軍您也彆為難小的,皇上這是心疼您,才讓您吃得好些,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