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他的追問,伏黯伸手想替他擦淚。
可他還記得師淮一句句對血族的厭惡,又蜷縮回手指,他還記得自己‘肮臟’的身份,不敢再碰師淮。
“今晚我的出現,或許是個錯誤。”伏黯的聲音不冷不淡,卻像一把尖銳的利刃狠狠刺進師淮心裡,攪得他生疼。
這個位麵最大的惡意,師淮終於感受到了。
他是驅魔師,與血族有著血海深仇的人,而他的心上人,卻正好是個血族,還不是普通的血族。
他們要再重複,原主父母的悲劇,甚至還要更甚!
這究竟是位麵,還是主神給他的警告?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看見我?”
“你想見誰?你喜歡誰?洛爾亞嗎?”
一連串的逼問,將男人逼得啞口無言,可他放在心尖上的男孩兒,此刻正哭得可憐。
聽見洛爾亞三個字時,伏黯確實有些心虛,他蹲下身,以一種臣服的姿態,卑微又溫柔替他擦拭著淚。
“怎麼可能會是洛爾亞?”伏黯暗歎一聲,心上人太過聰明,他根本都不需要問,就能從蛛絲馬跡推斷出他的身份。“我永遠隻會對你一見鐘情,也隻喜歡你,我的寶貝。”
提起洛爾亞,師淮就無法再抑製住心中的嫉妒和酸澀,冷笑著拍開他的手,
“是嗎?他可不止一次向我炫耀,他的男朋友有多寵愛他,對他有多好?就連阿清都對他唯命是從,恭敬有加。”
師淮越說越來氣,他不知道伏黯和洛爾亞究竟是什麼關係,可是洛爾亞卻因為他給的機會,他的放縱,借此到處攀附結交炫耀。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你又在他身上留下了什麼?否則,為什麼那些血族無人敢動他?!”驕傲如師淮,極少會說這樣酸溜溜的話,可他現在為了伏黯昏頭而不自知。
一想到,自己的愛人,曾經在彆人的眼中,被盯上了他人的烙印,他不止醋意橫生,更是氣憤難消。
師淮伸腿踢他,忍著淚怒斥他:“你滾開!我不想看見你了!”
本該是怒氣衝衝的發火,奈何他含淚發脾氣的模樣實在是凶狠不起來,倒是看起來更惹人心疼了。
伏黯怎麼可能舍得他這樣難過生氣?就算他要放手,也絕不會讓師淮帶著對自己這樣的猜疑離開。
師淮踢他,他便自然而然接住了他的腿,使他掙脫不得,隨後又將鬆開,拿來個小毯子蓋在他身上,免得他著涼。
溫聲輕哄著師淮:“寶貝,可以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我發誓,我的心中從始至終,都隻有你。”
師淮怒瞪著他,隨後撇開頭,“你愛說就說,我又沒有堵著你的嘴。”
床頭的水杯一直在恒溫加熱,隱約能聞到安神薰香的氣味。
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點點敲打著窗戶,屋內卻還是暖洋洋的,師淮的手機就放在床頭充著電,他的身上披著厚外套,腿上也蓋著小毯子,腳下是為他準備好的毛絨拖鞋。
這真是間舒適又溫暖的房子,如果可以,他真想賴在這裡再不離開了。
他真是會疼人,事事都安排得很周到,這又是從被誰調教出來的呢?師淮不無帶著妒意的想。
伏黯勾唇,知道他開始心軟了,自己還沒做什麼,他這就開始心軟了。
果然,淮淮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善良又可愛。
隻是解釋起來似乎有些難,他隱去不該說的地方,直截了當開口:“在他身上留下印記的,是azriel,也就是你以為的阿清,不過他們似乎都誤解為是我了,才讓洛爾亞這麼猖狂。
這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放在心上,才縱容了他的行為。”
“但洛爾亞確實在和我做交易,他被挑選成為我的血奴,在我需要時為我提供血液,我則為他提供他想要的,而他想要財富,權利。”
這是一樁再公平不過的交易,各取所需罷了,伏黯解釋道:“我沒有碰過他,也沒有主動吸食他的血液,是azriel取好血,再呈上來給我,淮淮我甚至,一年以來,沒有見過他幾次麵。我最想見的人,明明是你。”
對於這個位麵的二人來說,這似乎才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麵,就已經如此熟稔親密。
然而對於師淮而言,他本該如此。
師淮的氣早就消了一大半,“那你為什麼會挑中他?”
問到這兒,伏黯明顯停頓了一下,有些不自然,深深盯著麵前的人,而後食指指尖輕輕碰了下師淮眼尾的小痣。
“他長得有三分像你。”伏黯眼神微黯,“那時候,我還沒找到你。”
儘管知道,洛爾亞不是他,可洛爾亞一出現時,他仍舊心悸了許久,他不知道那個人長成什麼樣,但他知道,洛爾亞不是他。
可也是因此,他才會破例,和人類做交易。
他生來就是為了等某一個人而存在的,他如此堅定著,靠著朦朧的夢想念著那個他甚至沒能看清臉的人。
幾萬年的等待與思念凝成一道道枷鎖,將他瘋狂的本性鎖在這副英俊斯文的皮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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