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小虎李富”
秋清每間隔兩個呼吸,才緩緩將名字叫了出來。
或蒼老,或年輕,每一張麵容是那麼平淡閉合雙目,一言不發,皮膚底下似乎有著奇怪的觸須在將表皮撐的凸起。
這一刻,秋清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滯了。
李富所在的村子人數不多,即便不知道名字,秋清小地圖掃一眼就能將大部分人的樣貌都記在腦海中。
可此刻每一張麵孔都出現在同一頭邪祟身軀之上,附著在骨骼之上,糾纏在關節之處。
秋清無法形容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各種複雜的情緒繚繞,讓他不禁深深吸氣,久久不吐,直至感受到難受,他才長長的將這口氣吐了出來。
這些普通的村民本該是生活在一個小小的囚籠之中,雖然無法遠離,可有著天逐劍的庇佑,還能艱難地活著。
他將他們帶離,來到靈齋城,本該是繁華安定的庇護所。
然而卻被邪祟絲毫不費力的覆滅,連帶著他們也成為這場災難之中的亡者,成為一頭怪物的一部分。
再次掃視了一眼,李富的臉帶著傷痕而蒼老,儘顯疲態。
燕兒麵容瘦弱小巧,還很稚氣,皺著的眉毛儘是痛苦。
小虎卻帶著一些猙獰,雙眉緊皺,若是睜開眼睛,必然是怒瞪的表情。
村民的表情不一,不過絕大多數都帶著死亡前的情緒,或是恐懼,而是絕望,也有類似小虎的不甘狂暴。
有時候死亡或許是注定的,命運線總會收束,根本無法躲避。
就像秋清最初來到副本以為靈齋城或許會經曆一些災劫,但作為異域來客的他們,或許能夠改變這一切,即便是從其中推動一點點命運的齒輪。
讓曆史的軌跡偏移。
就像是他的到來,清理了城內的眾多邪祟,甚至與段言卿擊殺了禁鬼王這麼一個d級的隱患。
但最終,真正洪流到來的時候,那一切隻會按照事情原本的發展徹底無法阻止。
他們的到來,沒有任何意義,隻是從另一個世界拖來了一群可悲的倒黴蛋,經曆一場無法反抗的災難。
這場“遊戲”本身所指的方向才是他們唯一需要去做的事情,隻有生存,即便或許掙紮求生也沒有多少意義。
畢竟,當來到副本之時,有些死亡就已注定。
不需要在意世界的進展,不需要拯救同類,隻需要管好自己,看準災劫的發生點,逃跑,然後活下來。
無論什麼時候,秋清發現自己的情緒都很容易擴散,向著更虛無縹緲的地方擴散。
就像是眼下,他明明可以對將這些村民帶來內疚片刻,或是對於自己無法改變一切而產生無力感,但他就是會飄忽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