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呈澤一路疾馳,剛到住院部樓下,外麵淅淅瀝瀝飄起了小雨,他小跑著進了病房,見晏茴穿著件米灰色的針織毛衣,正半側坐在窗台邊,身側的窗戶拉開了半扇,滴滴答答的雨珠敲打著玻璃,迫不及待地想要往裡蹦。
門打開的一瞬,有寒風湧入,陸呈澤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而窗邊的人仍紋絲不動襟坐著,望著外麵的雨景,凝眉思考著什麼。
等陸呈澤緩緩走近,往她的肩上披了件呢子大衣,她才如夢初醒般,察覺到病房內多了一個人,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你來啦。”
陸呈澤關上窗戶,“外麵下雨了,怎麼穿這麼少,小心著涼。”
晏茴抬頭衝他笑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明顯看出笑容背後想要掩藏的落寞,“我記得中午那陣子還是風和日麗,豔陽高照,一轉眼的功夫就暴風驟雨,果然世事無常。”
晏茴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天氣還是人生,亦或者兩者皆有。
越是朝夕相處的人,越是能第一時間察覺出對方的情緒變化,透過她的三言兩語,陸呈澤倏然感覺到有個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壓在了心口位置。
“雨會停,天會晴,陰霾也會散去,彩虹終將會出現。”陸呈澤拉住了晏茴的手,見她手冷的如同冰塊,索性解開大衣上的扣子,捉住一雙手貼近自己的心口,語態慵懶,狀似隨意問了句,“剛剛是不是有人來找過你?”
中午之前,陸呈澤和晏茴在微信上聊過幾句,他為放她鴿子感到抱歉,當時她還開玩笑說讓他安心賺錢,以後讓他們母子過上好日子。
短短幾個小時,她的情緒被左右,唯一的解釋,是有人來過,和她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陸呈澤的腦子裡蹦出的第一個人是唐小紓,他雖多次警告過她,耐不住有的人自己愛犯賤,還總見不得彆人過得舒坦。
心裡找著了方向,陸呈澤卻不敢大大方方問出口,凡事總講究個萬一,萬一來的人不是唐小紓,他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幸而,晏茴沒打算隱瞞他,“晏晚黎來過,她和晏昌平曾經在一起過。”
猛然聽到晏昌平的名字,陸呈澤隻覺心口壓著的石塊又往下沉了沉,而晏茴恰在這時將尚未捂熱的雙手縮了回去,似是在回避什麼,腳下的動作不動聲色往旁邊移開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