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凝在草葉上,折射著碎銀般的月光。啟東三人順著草木指引的方向前行,腳下的碎石漸漸被平整的青石板取代。石板冰涼,觸手生寒,淩羽蹲下身,指尖拂過表麵的刻痕,忽然輕咦一聲:“這紋路不對勁。”
青石板上的螺旋紋路以一種奇異的韻律蔓延,細看去,每一道刻痕都嵌著極細的銀絲,在月光下泛著微不可察的光澤。“像能量傳導的脈絡。”啟東俯身,指尖按在紋路交彙處,混沌之力悄然探出——石板下傳來輕微的震顫,仿佛有水流在地下奔湧。
逸塵將玉笛貼在石板上,笛身立刻泛起淡青光暈。他凝神吹奏,清越的笛聲淌過石板,那些銀絲竟隨之亮起,如同一道道發光的血管。“嗡——”一聲輕鳴,青石板中央,一塊三尺見方的區域緩緩下陷,露出黑黢黢的入口,潮濕的風裹挾著鐵鏽與血腥氣撲麵而來。
入口兩側的石壁布滿壁畫,夜明珠的冷光勾勒出斑駁的線條。第一幅畫上,黑袍人手持骨杖,將無數生靈趕向祭壇,祭壇中央的血月圖騰正貪婪地吮吸著精血,暗紅的光流淌在溝壑裡,像極了凝固的血。“和骨杖影像裡的場景一模一樣。”淩羽的指尖劃過壁畫上一個孩童的臉,那孩童眼中的恐懼竟栩栩如生。
往下看,第二幅畫是血月高懸,祭壇裂開深不見底的縫隙,一隻覆蓋著暗金色鱗片的巨手從裂縫中伸出,指尖滴落的粘液腐蝕了大地,所過之處草木成灰。第三幅畫最是可怖:黑影如潮水漫過大陸,日月無光,僅剩祭壇上的血月在黑暗中獰笑。
“他們要喚醒的不是冥界之主,是足以吞噬大陸的魔物。”啟東的聲音帶著寒意,他忽然注意到,壁畫上巨手的鱗片紋路,竟與石巨人關節處的石質紋理完全吻合,“石巨人隻是開胃菜,真正的殺器在地底。”
螺旋階梯蜿蜒向下,兩側岩壁嵌著的夜明珠忽明忽暗,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逸塵的玉笛不時發出預警般的顫音,每當靠近岔路,笛聲便會偏向某一側——那是草木根係在地下延伸的方向。走了約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出現一扇青銅門,門上沒有鎖孔,隻有一個凹槽,形狀與逸塵的玉笛分毫不差。
“哢。”玉笛嵌入凹槽的瞬間,門內傳來齒輪轉動的鈍響,青銅門緩緩向內開啟,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混雜著黴味撲麵而來,嗆得人喉嚨發緊。門後是座地宮,主道兩側立著數十尊石像,與之前遇到的石巨人同款,隻是這些石像的眼眶裡嵌著鴿卵大的紅色晶石,在黑暗中跳動著妖異的光。
“小心。”啟東按住腰間的匕首,混沌之力在掌心流轉。話音未落,兩側的石像突然轉動,紅色晶石驟然亮起,數道激光狀的光束破空而來,直刺三人麵門。
淩羽反應最快,長劍挽出銀亮的護盾,“鐺鐺鐺”幾聲脆響,光束撞在劍盾上,迸出漫天星火。“關節是弱點!”她喊道,身形如蝶穿花般掠到一尊石像側麵,劍尖精準挑向石像的髖關節——那裡正是石巨人最易斷裂的受力點。
“噗嗤”一聲,石像的髖關節應聲碎裂,紅色晶石瞬間黯淡。逸塵笛聲急促,地宮中的藤蔓從石縫裡瘋長而出,如綠色繩索纏住石像的基座,將它們死死釘在原地。啟東則借力跳起,雙腳精準踩在石像的肩膀與頭頂,借著下落的力道,混沌之力灌注雙拳,狠狠砸向石像的脖頸連接處。
“轟隆!”第一尊石像轟然倒塌,紅色晶石滾落地麵,摔成數瓣。三人配合默契,淩羽主攻關節,逸塵用藤蔓限製行動,啟東負責最後一擊。短短半個時辰,數十尊石像儘數崩塌,紅色晶石的碎片在地上鋪了一層,像散落的血珠。
穿過石像陣,地宮豁然開朗。中央的祭壇由黑石砌成,高約三丈,上麵刻著與壁畫相同的血月圖騰,圖騰的溝壑裡凝結著暗褐色的痕跡,湊近便聞到濃烈的血腥味。祭壇四周散落著堆堆白骨,有的還連著未腐儘的衣物,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裡至少死過上千人。”淩羽捂住嘴,聲音發顫。逸塵蹲下身,指尖拂過一具孩童的骸骨,那骸骨的手腕上戴著個銀鐲子,鐲子上刻著小小的“安”字。他閉了閉眼,笛聲陡然轉厲,地宮中的荊棘瘋狂生長,將那些白骨輕輕托起,埋入旁邊的土壤裡。
啟東則在祭壇旁的石碑前駐足,石碑上刻著古老的文字。逸塵湊過來,玉笛輕敲石碑:“這些符號和我玉笛上的紋路能共鳴……翻譯過來是‘血月為匙,萬靈為祭,冥門自開’。”他指向石碑底部的小字,“還寫著儀式的具體時間——就在三天後的血月之夜。”
“三天?”淩羽皺眉,“我們得儘快找到破壞儀式的方法。”啟東突然注意到,石碑背麵刻著祭壇的剖麵圖,圖中標注著“能量核心——位於圖騰下方三丈處”,旁邊還有一行潦草的批注:“黑曜石心,畏熾陽,忌強光。”
“找到了!”啟東眼睛一亮,“黑曜石怕高溫和強光,淩羽,你的‘炎燼破’能凝聚高溫劍氣,或許能劈開核心。”淩羽點頭,指尖劃過劍身,劍氣漸漸泛起赤紅——那是將風係靈力壓縮到極致產生的高溫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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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地宮深處傳來沉悶的鐘聲,整座地宮開始劇烈震顫。逸塵的玉笛發出尖銳的警告音:“有人來了!至少五十人,正朝著祭壇方向來!”
啟東迅速掃視四周,目光落在祭壇後方的囚室:“先去救人!”三人衝到囚室前,隻見鐵門鏽跡斑斑,上麵的鐵鎖早已鏽死。逸塵笛聲一轉,藤蔓順著門縫鑽進去,像靈巧的手握住鎖芯,輕輕一擰——“哢噠”一聲,鐵鎖開了。
囚室裡擠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看到三人時,先是驚恐地縮成一團,隨後有人認出了淩羽身上的服飾:“是守護者!他們是來救我們的!”一個老婆婆顫抖著伸出手,她的手腕上有塊淡青色的印記,與淩羽的靈脈印記一模一樣。
“彆害怕,我們會帶你們出去。”淩羽溫柔地安撫著,啟東則快速檢查囚室結構:“逸塵,你能用藤蔓鋪條臨時通道嗎?讓老弱先走。”逸塵點頭,笛聲變得柔和,地宮中的藤蔓立刻編織成一條綠色的階梯,從囚室的通風口延伸出去,直通向外界的密林。
“沿著藤蔓走,彆回頭。”啟東扶著老婆婆踏上藤蔓階梯,又轉身對剩下的青壯年說:“你們若有力氣,可願留下幫忙?”一個壯碩的漢子握緊拳頭:“我們跟他們拚了!我兒子就是被他們抓來當祭品的!”
就在這時,地宮入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為首的正是之前在山穀逃脫的魁梧教徒。他脖頸處纏著滲血的繃帶,看到啟東三人,眼中噴出怒火:“抓住他們!教主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們保護剩下的人從密道走!”啟東推了淩羽一把,自己則迎著教徒衝了上去。魁梧教徒獰笑著舉起骨杖,骨杖上的黑色觸須如毒蛇般竄出,直纏啟東的四肢。“上次讓你跑了,這次可沒那麼好運!”啟東冷哼一聲,身形陡然加速,避開觸須的同時,混沌之力凝聚雙拳,狠狠砸向魁梧教徒的肋骨。
“哢嚓”一聲,魁梧教徒悶哼一聲,倒飛出去。但他很快爬起來,骨杖猛地頓地,地宮中的黑石突然翻湧,化作數隻黑色的石手,從地下鑽出,抓向啟東的腳踝。“這是冥力凝聚的石獄,看你怎麼破!”魁梧教徒狂笑。
“那就要看你的石獄經不經打了!”淩羽的聲音從側麵傳來,她的長劍凝聚著耀眼的紅光,“炎燼破!”高溫劍氣如同一道赤色閃電,貼著地麵掠過,那些黑色石手遇熱瞬間崩裂,化為齏粉。
逸塵笛聲高昂,地宮中的向日葵突然轉向,花盤對準魁梧教徒,無數金色的花籽如箭般射出。魁梧教徒用骨杖抵擋,卻被密集的花籽打得連連後退。啟東抓住機會,縱身躍起,混沌之力灌注右腳,狠狠踹在魁梧教徒的胸口。
“噗——”魁梧教徒噴出一口黑血,骨杖脫手飛出。啟東順勢接住骨杖,發現杖身的符文正在閃爍,似乎在感應什麼。他靈光一閃,將混沌之力注入骨杖,猛地擲向祭壇上的血月圖騰。
“不!”魁梧教徒目眥欲裂。骨杖精準刺入圖騰的中心,混沌之力與圖騰的冥力劇烈衝撞,“轟隆”一聲,祭壇劇烈震顫,圖騰下方傳來碎裂的聲響——正是能量核心的位置。
“成功了!”淩羽喜道。祭壇上的血月圖騰迅速黯淡,那些暗褐色的血跡漸漸褪去。魁梧教徒癱坐在地,喃喃道:“血月還有三天……教主不會放過你們……”
啟東看向逸塵,逸塵的笛聲已經變得輕快:“外界的人來了,正在清理外圍的教徒。”他望向地宮頂部的石縫,那裡透進一縷月光,皎潔而溫暖。
“三天後的血月之夜,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啟東握緊拳頭,“但至少現在,我們救下了這些人,阻止了儀式提前啟動。”淩羽點頭,扶起一個受傷的少年,目光堅定:“隻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破不了的局。”
地宮外,第一縷晨曦正刺破黑暗,照亮了遠處的山巒。藤蔓鋪成的通道上,獲救的人們互相攙扶著走向光明,他們的身後,是漸漸沉寂的地宮,和即將到來的、更加艱巨的挑戰。但此刻,沒有人害怕,因為他們知道,有三個身影正擋在黑暗與光明之間,用勇氣與力量,為他們撐起一片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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