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沒有改變他的決定,這不是阮四月一直渴望的嗎?把彩禮還給陳東,和陳東的人生徹底切割開來。她將開始全新的人生。
但是,阮四月卻沒有一絲輕鬆,反倒汪著一汪眼淚。
陳東,你就要強吧。
陳東越是這樣恨不得馬上和她脫離關係的態度,她越是心酸。
她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陳東原來犯下的錯,似乎都淡了下去,隻剩下陳東對她的好,在心裡加深,加深。
他陪著自己度過的每一天難熬的日子,仿佛都在眼前閃現。
“陳東,我”
她想說,她要留下來,留下來照顧陳東,到他出院。
他也曾經在她最脆弱最艱難的時候,無微不至地照顧她。
她說了一半,卻有點礙於麵子,張不開口。
陳國慶知趣地離開了,走到走廊上抽煙。
阮四月的嗓子裡的哽咽,差點衝出嗓子,
雖然她一直努力壓抑,陳東還是看出來她的痛苦,他看著搭在他床邊的那隻手,一雙白晰的手,指甲乾乾淨淨的,沒有留一點長指甲,也沒有塗任何指甲油。
他伸出手,想去搭上她的手,伸了一半,那理智占了上風,又縮了回來,
阮四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衝動的說,
“我不走,我陪你。”
想到陳東得癌後最低穀的時候,她卻不曾陪過她一天,還和他離了婚,她心裡不止一次的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然而,當她抓住他的手的當兒,她心裡仿佛陷入無限的矛盾之間,
陳東曾經做出過最傷害自己的事,自己當真能原諒他?
答案顯然並不是肯定的。
但是,她心裡的愧疚和遺憾,似乎也不容許她做出在此時棄他而去的決定。
陳東不知道是太過於震驚還是怎麼的,臉上的疼痛似乎都不見了,隻剩下了驚訝與感動。
他一直強撐的驕傲似乎瞬間崩塌。
他想給阮四月自由,但他也真的忘不了她啊。
他的整個身子都是顫抖的,除了那條斷掉不能動的腿。
他的眼裡滿含淚水,用另一隻手蓋在阮四月的手上,
“四月,你不知道,我,我多想你”
四目相對,流淚眼對流淚眼。
阮四月的淚滴下來,滴在陳東身上的被子上,
化作一塊一塊圓圓的濕潤的痕跡。
陳東的的淚流在枕頭上,
陳東伸出胳膊,去幫阮四月擦淚,那手卻扶在阮四月的臉上,顫抖著,
阮四月握住他的手,在自己的臉上摩挲。
陳東眼裡的淚更加胸湧了,她心裡到底是愛著他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嚴鳳蘭來了,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幕,捂著胸口,倒退著走了出去。
此時,有護士過來查看,看到門口站著的家屬,詢問了一下,
“病人怎麼樣量個體溫”,
嚴鳳蘭忙伸出手,
“給我吧,我待會給他量。”
護士往裡看,嚴鳳蘭悄聲和護士說,
“我兒子和媳婦離婚了,喏,先彆打擾,有希望和好呢。”
護士笑意盈盈地往裡瞅了一眼,
“好,你一會給他量就行。”
嚴鳳蘭沒有讓護士進去,自己悄悄和陳國慶耳語著,老兩口臉上都閃著欣慰的笑,
如果,如果陳東這一次摔傷,能換回來兒媳婦的回歸,那可真是因禍得福了。
阮四月沒有問太多,她似乎能看穿陳東這一路走來的心路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