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要不要回去阮家村,阮青梅極力反對。
阮四月本來想回去的想法瞬間也動搖了。
阮家村,她全部的成長記憶都與這個村莊有關,
但是,自從成年後,所有的相關記憶全是痛苦的不忍回憶,
那僅有的童年的美好回憶的片段,摻雜著成後的黑色記憶,
也變得不再美好。
阮四月決定聽阮青梅的建議,給養父寄一筆錢。
然而,她還沒有寄錢出去,就接到了阮衛洪的電話,
“姐,爸生病了。
他也不肯去醫院看病。”
“啊,什麼病。”
“我叫了診所醫生來看,說大概率是腦血栓,現在就是偏癱著不能動。”
“不能動,你趕快拉他去醫院啊。”
“他不去,他用那隻好手抓緊床頭不下來,還罵人,
說他不治,讓他死快點去找媽去。他還絕食了”
阮四月聽得直皺眉。
老人生病不肯治,在農村很多見,
無非是不想花錢,想把手裡了為數不多的一點錢,留給兒女們過生活。
而阮衛洪因為身體原因,不但娶不上媳婦,連自身勞動都有所受限,
作為父親,大概更加惦記了。
阮四月的心裡心不上來什麼感覺。
要說愛,她很難說對這位養父有多少愛,
但要說恨,似乎也談不上太多,
他不過是一個沒有什麼主見的,一輩子聽老婆話的窩囊男人。
如果這樣不治療,也許不久後就走了。
阮四月心裡想著這個結果,也談不上太多的擔心,但是,童年的一幕突然就出現在腦海裡。
那是一個村子唱大戲。
弟弟跟著母親去了外婆家。家裡隻有父親和她。
那個村子離阮家村有十多公裡,不知道為什麼,父親騎著單車載著她去看大戲。
唱戲的地方真熱鬨啊,人真多,那是她童年記憶裡見過的最熱鬨的一次。
她們去的晚,已經沒有了好位置,父親把把她扛在肩膀上讓她看,
童年的她隻會看個熱鬨,也看不懂個啥劇情,
很快就不看了。
父親便帶著她去買各種小吃,吃了好多種。
平時父親身上是沒有什麼錢的,連抽個煙都緊張,
那天,不知道哪裡弄到了錢,給她買了好多小吃。
阮四月心裡一軟,嘴不聽使喚地對阮衛洪說,
“你快點找人抬他去醫院,我現在趕回去。”
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去,
“直接去省城醫院。”
她不想回村裡去,她不想見村裡人。
她知道,關於她和阮青梅的兩個家庭,一直都在村裡人的新聞中心裡,
她知道,難免會被村裡人背著他們說三道四,但是,她隻要不看見,也無所謂,
這輩子,她都不想回到村裡去。
阮衛洪說,
“好,姐,我找村裡的車來。”
阮四月掛下電話,馬上請假,收拾東西,當天晚上有回去的火車,她當天晚上就趕火車回去了。
到了省城,她直奔省城醫院。
到了醫院後她連著打幾個電話給阮衛洪,
阮衛洪卻一直不接電話。
她跑了內科外科都問了,也沒有找到人。
她無助地蹲在醫院門口,反複地給阮衛洪打電話。
電話終於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