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卡車衝撞?藥量不夠,頂多炸塌半邊外牆。
地下室安放?結構太複雜,根本摸不清承重要害。
而且...進入地下室的難度,也太大了,更何況還要帶著幾百公斤炸藥,完全不可能!
“媽的...真難啊!”
老默喉嚨裡滾出低罵,泄憤似的把鐵簽子狠狠戳進桌縫。
“老板,再來二十串羊肉,十串板筋,一箱啤酒!”
一個帶著濃重南方口音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來,緊跟著,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帽簷壓得極低的中年男子,一屁股就坐在老默對麵的塑料凳上。
老默眼皮都沒抬,像塊冰冷的石頭。
這位置是他特意挑的角落,晦暗,不起眼。
那影子卻自來熟得很,長臂一伸,目標明確,老默麵前的烤串!
兩根油汪汪的羊肉串眨眼就被他薅了過去,塞進嘴裡大嚼起來,腮幫子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嘟囔:“嗯...不錯...”
老默終於抬眼,冷冷盯著對麵那張被帽簷陰影遮了大半的臉上。
他放在桌下的手,已經無聲無息地摸到了後腰彆著的冰冷硬物。
鴨舌帽似乎毫無察覺,又或者根本不在乎那能殺人的目光。
他抓起老默手邊那杯喝了一半的紮啤,仰頭,“咕咚咕咚”灌下去小半杯,喉結劇烈滾動,末了還滿足地“哈”了一聲,抬手用手背隨意地一抹嘴邊的酒沫。
“兄弟,”鴨舌帽身體微微前傾,帽簷下露出一雙銳利得像鷹隼的眼睛,死死鎖住老默。
“盯你幾天了。怎麼?對馬路對麵那棟樓...特彆感興趣?”
嗡——!
老默腦子裡的弦瞬間繃緊到極限!殺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全身,
每一個毛孔都叫囂著危險!他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緊,肌肉賁張,下一秒就要暴起!
“彆急!”
鴨舌帽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亡命徒特有的、近乎殘忍的平靜。
“我也在踩那棟樓的盤子。盯了它快半個月了。碰巧,看見了你。”
老默緊繃的身體沒有一絲放鬆,眼神裡的凶光幾乎要凝成實質,刺穿對方。
他沒說話,隻用沉默表達著極度的戒備和隨時爆發的毀滅欲。
鴨舌帽又拿起一串板筋,慢條斯理地撕咬,仿佛在品味,又像是在斟酌詞句。
“我兄弟,蔣天,栽在省委督導組手裡了!這輩子都彆想出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
老默不禁眉頭緊鎖。
說起來,蔣天跟自己的老板高啟強,還是仇家。
雙方在京海競爭多次,蔣天雖然能力不如高啟強,手腕也不如高啟強。
但因為有前市長趙立冬的支持,所以,蔣天在很多時候還能壓高啟強一頭。
鴨舌帽冷冷道:“彆人都喜歡叫我,過山峰!你盯著這棟樓,我也盯著這棟樓!你是想用炸藥把這棟樓的人都送上天?”
說著。
過山峰笑了笑。
“所謂,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想!”
老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炸藥!
這個人,不僅知道他的目標,連他的底牌都摸透了!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猛地竄上來。
這家夥肯定跟蹤過自己!
過山峰咧嘴笑了,那笑容在燒烤攤昏黃的燈泡下顯得格外瘮人,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一個人乾?怕是不夠看!”
過山峰淡淡道:“頂多炸塌幾層樓板,嚇唬嚇唬人。想把它變成一堆冒煙的廢墟?沒戲!”
隨後。
過山峰身體前傾,幾乎要越過油膩膩的小桌,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加上我呢?我也有貨!六百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