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宅邸,蘇誠的書房電話也響了起來。當他聽到消息時,拿著話筒的手猛地攥緊,指節發白,呼吸都停滯了幾秒。
隨即,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暢快感衝散了連日來的憋悶,他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筆筒亂跳:“好!好!好!乾得漂亮!乾得好!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老人爆發出酣暢淋漓的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揚眉吐氣的快意和一種狠厲,“這下,我看那些老王八蛋還怎麼縮!怎麼躲!”
劉眾亭正對著院子裡的一棵老鬆生悶氣,接到大兒子劉建國打來的電話,他甚至不耐煩地吼了一句:“又有什麼事?要是還是勸老子忍氣吞聲就滾蛋!”
但當劉建國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快速彙報完情況後,劉眾亭猛地愣住了,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啥?逮住了?在膠東?”
確認無誤後,劉眾亭臉上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軍人特有的、大仇得報般的興奮和狠勁:“他娘的!老天開眼!我就知道這龜孫子跑不了!好啊!太好了!”
他對著電話興奮地吼道:“建國!你給老子聽好了!現在!立刻!馬上!把咱們能動用的關係全給老子動起來!證據!口供!給老子撬!往死裡撬!這次要是再讓那兩家滑溜了,老子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
漢東省委。
沙瑞金剛剛平複心緒,準備處理文件,白秘書就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連門都忘了敲,臉上全是驚駭和不可思議:“書記!剛剛接到有關部門的緊急通報!趙瑞龍...在膠東機場,被逮捕了!”
沙瑞金聞言,霍然抬頭,臉上血色瞬間褪儘,瞳孔因極度的震驚而放大,嘴巴微張,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震驚之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瞬間淹沒了他。
嶽父剛才那番“幸好跑了”的分析言猶在耳,此刻卻像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趙瑞龍不僅沒跑成,反而以這種戲劇性的、近乎羞辱的方式被捉了回來!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所有的平衡都被瞬間打破!
意味著蘇劉兩家擁有了最有力的武器!
意味著漢東、乃至更高層麵的局勢,將迎來一場難以預料的驚天巨變!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蘇哲的身影,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升起。
是這個年輕人做的嗎?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又想借此達到怎樣可怕的目的?
沙瑞金緩緩坐回椅子,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他發現自己之前對蘇哲的種種判斷和觀感,或許...全都錯了。
而且錯得離譜!
秦邦安在確認了趙瑞龍的身份並親自下達了嚴加看管、立即組織精銳力量突審的命令後,獨自在辦公室裡站了很久。
他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臉上的震驚逐漸化為一種深沉的凝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風暴...真的要來了。”他喃喃自語。
這一次,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蘇劉兩家的滔天怒火,也再也沒有什麼能成為曲家、鐘家的護身符。
趙瑞龍的歸案,如同一把冰冷的鑰匙,插入鎖孔,緩緩轉動,即將打開的,是一扇通往未知風暴的大門。所有人的命運,都將在這一刻,被徹底改變!
......
冰冷的審訊椅上,趙瑞龍像一攤爛泥般癱坐著。手銬沉重的觸感和頭頂刺目的強光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一個殘酷的現實,他完了。
從在飛機上聽到要備降齊魯那一刻起的驚恐、掙紮、到被粗暴押下飛機、戴上黑頭套,直至被扔進這間連窗戶都沒有的審訊室,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讓他止不住地渾身發冷。
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破罐破摔的瘋狂。
他腦子裡飛快地盤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