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嫵之前就隱隱有所感覺，元教都能知道他們是外來的。那這裡的王朝統治者呢？他們能不知道嗎？國運戰場投放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八千人。八千人完全達到成建製旅的人數標準了。誰能在自己家門口放一個成建製旅，還能安然入眠的呢？
之前不去細想這件事，就是站在自己的科技比彆人先進千年的角度盲目自信。故而僥幸的覺得他們發現不了的，他們這樣一個從這個郡到下個郡，跑馬都要幾天時間來計算的落後世界，怎麼可能快速捕捉到人口變化的信息呢。
況且，這地方有妖有精怪的，這些他們都管不過來，又怎麼可能發現多了一些人？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大家自己的想當然，是姬嫵他們自欺欺人罷了。彆人知道，雖然不知道他們通過什麼知道的。
姬嫵現在再麵對武誌凡，終於收起了心底那種：看我怎麼忽悠你就完了的那種心態。
武誌凡伸手道：“可否請這位尊者移步院中的靜心亭？”
姬嫵點點頭，也做了個回請的手勢。
原本她覺得，隻要忽悠的好，我入駐啟陽縣，乃至南陽郡都是在庇護你治下的百姓！那是我給你們的恩惠！
現在，姬嫵多了謹慎和反思。彆人要你的這份庇護嗎？彆人不懷疑你這份恩惠背後的動機嗎？你施恩的底氣是哪來的，彆人想把你的能力占為己有呢？元教，是不是就這樣形成的？
但是，艾公說得對，實力才是硬道理。如果姬嫵現在是比通靈境更高的境界，你看我稀罕跟你解釋跟你好好談，步步為營嗎？不會。
隻需要告訴你，這麼做就完事了。不要浪費我時間，我這實力，要害你們，早打你了。
而現在，她弱。
她比對方弱，甚至不知道對方比武誌凡更強的人有多少。那現在就要談！且談判迫在眉睫。
並且，姬嫵覺得，元教存在這麼久，他們一直打砸神廟，四處搜刮半神神格。不良人的隊伍真的這麼無能，沒辦法鏟除他們？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有所放任？
如果一切是因為他們有所放任，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或者……元教裡那種有功德在身的人，多嗎？元教高層，會不會也有很多有功德在身的高位者？他們的目的是想通過元教掌控半神神格，還是彆的什麼？
武誌凡給姬嫵倒了一杯香茗，那嫋嫋升起的味道十分誘人。和姬嫵吃過的明悟丹的味道有些相似，但是沒有明悟丹百分之一的味道香醇。
姬嫵落座亭中，問道：“蒲陽縣宓梧村，你們派人去了嗎？”
姬嫵一邊品茗，一邊聽武誌凡說道：“尊者不必擔心，蒲陽縣宓梧村……是有尊者的人嗎？”
姬嫵飲了一口茶，這才點頭說道：“算是。”
武誌凡笑道：“我以為他們和尊者不屬於同一地方的呢。畢竟他們和尊者相差太遠了。”
姬嫵微微將頭傾向一側，說道：“不良人這麼多，不一樣是良莠不濟嗎？”
武誌凡笑了笑，又道：“我聽說，前不久尊者親手殺了一個半神同類？”
姬嫵知道武誌凡在通過這樣的對話了解她們的消息，什麼樣的構架，上下一心還是分屬不同的陣營。
姬嫵就知道，那時候放過的人，存下的功德，其實是放開了消息傳遞的口子。她淺笑著說：“元教和你們隻是意見不合，對嗎？另外，我有一點好奇，五十多年前，來的那批外來客呢？”
武誌凡揚眉，不答反問：“他們與尊者並非同一處地方而來？”
姬嫵聽著這個問題，很警惕。她腦子高速運轉著，已知，a知道了自己的家每隔60年有外來人會忽然闖入。x個60年過去了。a是否會想反入侵闖入者的家？？？
姬嫵看著武誌凡的眼神好像瞬間撤去了一些迷霧。
“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每次，你們這來的人，都並非同一個地方的人。佛家有雲，三千世界。道家有謂三界廿八天，四海八荒，五方六國。都是類似的一個道理。你能明白吧？”
武誌凡微微愕然，然後點頭，說道：“我們是有這樣的猜測，但是有些人不願信。畢竟有些來客，作的惡，總該有來有往。”
好家夥！之前來的人乾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導致現在這波人發狠的要找坐標報複，結果趕上我們倒黴了？姬嫵頭禿，姬嫵隻能但笑不語。
彼此沉默片刻之後，姬嫵說道：“倘若有個人把幾個螞蟻洞打通了，一號螞蟻洞去二號螞蟻洞搶奪了一番，三號螞蟻洞也去二號螞蟻洞搶奪。其他螞蟻洞都如此做。直到不知道第幾號螞蟻洞的螞蟻到了二號螞蟻洞，二號螞蟻洞決定要去這家螞蟻洞裡反擊。你覺得站在外麵看得人覺得有意思，還是害怕？如果二號螞蟻洞和這個螞蟻洞的螞蟻，全部都轉向這個痛苦的源頭，你覺得站在外麵的人會覺得有意思還是害怕？”
武誌凡沒有接話，而是轉換話題道：“許多去宓梧村的人，都是新加入元教的外來人。”
姬嫵笑著說道：“元教和不良人分的清嗎？元教中人，我不乏看見有功德之人。而不良人……與我同來的鐘馗之靈，原本是要和不良人合作的吧？結果，遭遇了一撥撥的襲殺。消息走漏，導致害人不淺這件事，沒有人比我更熟。”
武誌凡見姬嫵的笑容好似沒變，好似又變化很大。便道：“元教有些外來人，在坑害外來人。”
“你我修道之人，三九天雷就是勘破虛妄，得見本質。人性如此的事情，不必拿來細究。不良人隊伍裡有孽債纏身的，元教之中自然也有功德無量的。彼此追求的大道不同罷了。像是作奸犯科的，於我來說，就是證道的階梯。
明人不說暗話，你們若是沒有自己的考量，比我強大者並非沒有，直接殺了我便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立場不同也並非不能合作。就好比不良人和元教。我相信，若是導致這一切的神也好，人也好，現在出現，不良人會不和元教聯手嗎？
也許元教的宗旨是自己強大了，犧牲在所難免。而不良人的宗旨或許更多是庇護生靈，不願意有太多打破秩序的人出現。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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