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洛一番話，直擊霍老先生的痛處。
固步自封。
這句話傷人，特彆是對實驗人。
她這是要打醒霍老先生，好好反省自己的做法。
霍老先生自然聽得懂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一腔怒火硬生生的堵在了心口。
他是沒資格和她生氣的，因為東來醫藥的科研成果確實比他出色，而他可不就是個不願意接受市場規則的固步自封的老頭嗎？
淩洛看到霍老先生逐漸低落下去的情緒，又覺自己操之過急，沒有顧及他老人家的自尊，正要岔開話題，就看見霍老先生站了起來。
他站在屋簷下，望著那一輪圓月掛在天邊，不知在想什麼。
淩洛來到他的身邊，像小時候一樣挽著他的胳膊：“師父，我剛剛……”
霍老先生語氣柔和：“不用道歉，你說的沒錯。”
淩洛隻好退而求次的找話題：“我不應該私自用霍煙這個名字。”
霍老先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很奇怪，淩洛從他眼神中讀到了不一樣的感情流露，那種東西，淩洛沒讀明白。
霍老先生沉默了半晌，心裡卻滿是愧疚，剛剛他也是聽了消息生氣上頭，關於資本他總是有不可控製的情緒，為此，大徒弟曾經沒少受過他的無名之火。
如今被淩洛一句話說熄了火。
才發現剛剛對她過於苛責。
不過就是一個名字而已，全國那麼多“霍”姓，他不應該因為這個對她動怒的。
兩師徒就這麼吵了一下，又莫名的和好。
淩洛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是罵醒了霍老先生，還是霍老先生自尊受挫泄了氣，在送霍老先生離開之前，還是把國興實驗室的地契和鑰匙給了他。
霍老先生看到這些東西，一向穩健的手抖動地厲害，話音也幾乎是哽咽的說道：“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淩洛如實說道：“是遲宥梟給的。”
這一句話就夠了。
遲家有的是錢，自然也就有通天的本事，要查霍老先生太容易了，更何況霍老先生當年還是一個人物。
“他希望您重新回來，不要放棄研究。”淩洛很認真的說道：“我也希望師父您能回來。”
霍老先生笑了一下，蒼老的手掌抹掉眼淚。
手指珍惜的拿過地契和鑰匙。
幾十年了。
再次拿著這些東西，心中感慨萬千。
他沒言語，十分小心的嗬護著將東西包好放進了口袋裡，隨後邁著緩慢的步伐離開。
在院外，遲宥梟驚訝於霍老先生的狀態，正欲開口，就看見淩洛搖了搖頭。
霍老先生緩步走向巷子口，淩洛就在身後默默的跟著他，直到看到他上了霍子龍的車，淩洛這才放心的往回走。
就一瞬間，師父好像老了。
背影佝僂，腳步也不穩健了。
一時之間，淩洛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她好像沒有迂回的顧及，亦或者，她就不應該這麼做。
遲宥梟不放心的站在巷子內等她，見到她同樣情緒不明，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淩洛有氣無力的推開了院子，坐在貴妃椅上：“我把國興實驗室的地契和鑰匙給師父了。”
“吵架了？”遲宥梟溫柔的問道。
“沒有，但我的話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