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孩子,你都長這麼大了,比爸爸還要高了呢!”
“能看到你還活得好好的,爸爸真的很高興。”
洛父一邊打著感情牌,一邊還像模像樣的抹了抹眼淚
可惜,洛凡自始至終都像一座冰山,他沒有開過一句口,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對麵中年男人的表演。
已經說到喉嚨都快冒煙的洛父,在這平靜如水的目光下,突然如鯁在喉。
同時,洛凡那平淡的目光,宛如看小醜表演般的目光。
令他感到渾身不適,這使得他那強行壓下去的暴脾氣又有了蠢蠢欲動的跡象。
他恨不得破口大罵眼前這個昔日被他隨意擺弄的小孩。
然而,對方早已不再是那個任他擺布的孩童,而是一隻羽翼豐滿的雄鷹,一隻掙脫了他束縛的飛鳥。
而更重要的是,此刻的他需要得到對方的幫助。
末日前後生活的落差,也在一點點摧毀他在小輩麵前所需要的那點可憐自尊。
他再也不想過這種有了上頓沒下頓的苦日子。
洛母的離世,讓他失去了可以吸血的源泉,也擊垮了他的腰身。
他渴望回到以往那種逍遙自在的生活,而不是現在的苦日子。
像是想通了一樣,他不再偽裝,那勉強挺直的腰身猶如被抽走了脊梁骨一般,軟軟地塌了回去,精氣神也如泄氣的皮球一般,瞬間萎靡了下去。
明明隻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卻隱隱有了風燭殘年之感。
“凡凡,爸爸年紀大了,也累了,這個家已經撐不起來了。”
說到後麵,洛父是真的語帶哽咽了起來來,現在的生活實在是太苦了,哪裡都是那可怕的東西(喪屍)。
但其他人又何嘗不是在這環境下掙紮生存,他已經很幸運了,至少沒被拋棄。
“嗬,是嗎?這又關我什麼事?你彆忘了,我洛凡可不欠你們的。”看著眼前一身狼狽的中年男人,洛凡嗤笑了一聲。
“還是說你想要用養育之恩當由頭,但這個你也彆忘了,你的親哥哥也就是我父親,可早就把該有的代價給付了。”
擦著老淚的洛父動作一僵,但他麵上並沒表現出來,而是用一種受傷的眼神看著冷冰冰的青年。
“凡凡胡說什麼呢!什麼由頭不由頭的,我們本就是血濃於水的關係,哥哥在臨死前能放心將你托付於我,那是代表著對我的一種信任。”
哼,信任?若非得等他年滿十八歲,那最後一筆賠償款方能到手。
該不該說,也許他爸爸也早就知曉弟弟的不可靠,才提前留了這麼個心眼。
否則,洛凡都要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安然無恙地長大成人。
麵對洛凡的冷言冷語,深吸了口氣的洛父,又強行將內心噴湧而出的暴躁給壓製了下去。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他現在絕對不能衝動。
“凡凡,我承認爸爸自幼對你是嚴苛了些,但那也是在打磨你,培養你擁有獨自應對外界的能力,爸爸期望你能自幼便獨立自主起來。”
“獨立?說這話你不覺得可笑嗎?獨立就是孤立我還是冷暴力?”冷笑出聲的洛凡,情緒上總算有了些許變化。
說這話的洛凡,仿佛看到了小時候那個渺小的自己,為了那微不足道的愛,竭儘全力地去表現,換來的卻隻有冷眼、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