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離開座位，接過了南佳恩遞來的三明治和咖啡，徐佑麗看到這位住院醫師臉上的黑眼圈，趕緊先拉著她坐在了沙發上。
“黑眼圈好明顯啊，unnie你去跟手術了嗎？”
徐佑麗一把扯過自己的書包，從裡麵翻出來一支眼膏。
“是啊……感覺快死了……八個小時的手術，我感覺我的靈魂都已經不在我的身體裡了。”
向後一仰，身體向下溜出去一半，南佳恩腦袋一歪，兩眼一閉，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我真佩服老師，老師可以連著上手術，再難的手術都壓不垮他，無論過去多長時間，他執刀的手都穩得像是機械臂一樣。”
感覺到徐佑麗的指尖塗了軟膏一類的東西，在自己的眼部輕輕抹動，南佳恩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她感覺太累了。
“從大阪回來還不到三個月，他就又去了好多地方，昨天晚上才從威尼斯回來……他應該快要離開這裡了吧？”
徐佑麗的聲音悶悶的，沒有了剛才的精神。
“嗯，本來交流項目就到今年的年末，現在已經十月，真的快到了。”
林增羨雖然要求很嚴格，但確實跟著他學到了不少東西，南佳恩也好，金智勳也好，哪怕現在已經換了老師，也還是覺得舍不得。
“佑麗，你真的想好了要學醫嗎？”
抓住徐佑麗那隻還是塗藥膏的手，南佳恩儘管閉著眼睛，還是能感覺到這孩子的情緒低落。
“是，我想學醫。”
回握了南佳恩的手，徐佑麗知道這位前輩想說什麼，但她終究不能做到完全坦誠。
“雖然遇見老師的時候，我已經是住院醫師了，但老師還是給我說了一句話：有的人，喜歡人類；有的人，不喜歡人類。”
坐直了身體，靠著沙發，南佳恩拍了拍臉蛋，試圖讓自己精神一點。
“對，是這句話，林醫生也給我說過這句話，讓我好好想一想這句話的意思，可是我一直沒有想明白。”
林增羨和徐佑麗的交流基本都在語言上，提及醫學上的事情很少，但每一次提起都會讓徐佑麗想很久都沒有答案。
“有的人天生會對人性更敏感一點，有的人天生會對人體器官更敏感一點，這還隻是解剖學，我們還要學習藥理，學習生物化學……很多東西都是要一定的天賦才能明白的。”
摸上徐佑麗的腦袋，一下又一下順著輕輕捋她的頭發，南佳恩想到了自己還在學校的時光。
林增羨在學校的時候和自己一樣嗎？
一定不一樣吧？
“還有性格，還有身體素質，就比如老師，遇到事情很冷靜，反應快，能迅速做出正確處理，作為外科類的醫生，執刀的手特彆穩，體力好，可以應對大型手術。這些還隻是在說臨床，還有學術研究部分，更需要創新意識、人文理念，以及充足的知識儲備和大局觀……像老師這樣的醫生是非常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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