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的意識遁入了黃泉，現在的他，基本能在瀕死邊緣肆意摩擦。
隻要不死透，他就能回來。
而短暫的接觸中，他能搜索大聖靈的信息。
最開始，他是想找藤原智孝的，然後通過他，去找其他雅庫紮的知情者。
核爆這件事，一定跟雅庫紮有關，這是毫無疑問的。
可結果，他卻沒找到藤原智孝。
“不對啊，以山口信隆與雲中天一的關係，怎麼會找不到藤原智孝呢？”
“我連山口美雄都找到了，沒有藤原智孝？”
“難道，他沒死？”
高辛十分詫異，魔性殺死了藤原智孝，這件事他早知道了。
瑞君親眼目睹了那一戰的全程。
他竟然還能活？
更騷的是，山口美雄死了。
“啊？”
高辛得到了山口美雄的靈魂資訊，異常詫異。
同時，也了解到了他死前所經曆的一切。
賽博之腦，靈魂奪舍。
“藤原智孝竟然做了這樣的事，他奪舍了山口美雄……用賽博之腦，替換了山口美雄的大腦。”
“賽博之腦這麼厲害，竟然可以寄宿靈魂的嗎？”
高辛震驚於這個發現。
藤原智孝在死前，將所有的意識上傳到藏在山口家的一份賽博之腦中。
而他的靈沒有因此脫離物質世界，回歸大聖靈。
當然，這件事倒還不是太令人吃驚。
之前的純賽博格兔娘，她是連大腦都完全電子化了，高辛就想過她有沒有靈魂的事。
現在藤原智孝的情況，隻是實錘了。
也就是說，不管是什麼腦子，不管是碳基還是矽基，亦或者是什麼氨基、光能，都能寄托靈魂。
物理載體是可以變的。
想想也是，滄月都是高維生物了，載體完全不是已知的任何物質，難道他死了？
高辛意識到，隻要是能運作和儲存信息，寄托思考的東西，都可以成為靈魂的載體，隻要有足夠的複雜度，能量體都行。
真正令他震驚的是，使徒既然能創造出賽博之腦，就應該可以掌握轉移靈魂的手段。
為何使徒沒有靈魂？
是不想嗎？
高辛沉吟：“不可能不想，這是人類與他們最大的區彆，迄今為止他們對於人類的所有謎團，都是因為他們沒有靈魂。”
“哪怕試探性地獲得一下，以純科研角度植入一下，很多問題都能解決。”
“可是沒有……反而一直在以邏輯和理性的角度去死磕抽象靈性的法則。”
“所以，是做不到啊。”
高辛推測著，ai沒有辦法讓自己獲得靈魂。
為什麼呢？難道因為他們先天沒有，所以就永遠沒有？
那麼正確的描述就是：隻要是先天生靈，則不管是換成什麼載體，依舊會擁有靈魂。
反之，後天生命，不管換成什麼載體，哪怕是物理層麵一模一樣的血肉之軀，也不會有靈魂。
先天生靈是大聖靈的產物，是祂的衍生，是祂進化後的‘多細胞結構’。
這是大聖靈管轄的東西，但後天聖靈不是，他們是純粹的物理學產物。
它們的創造者是人類，不是大聖靈。人類可運維管理不了靈性高度的東西，人類自己才三維呢。
所以機器人怎麼也無法獲得靈魂，因為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大聖靈’，沒有‘靈魂法則’，上頭沒有人，反而他們的創造者在他們下頭。
除非，某個機器人，強大到以自己的能力，人工造一個‘機心大聖靈’。
否則永遠都不會有靈魂。
“那麼轉移的條件是什麼呢？”
“不用腦細胞，一點媒介都不需要就能轉移……條件是完整的記憶嗎？”
“不對，我的人格記憶都是圓滿的，也沒看大聖靈那裡的回歸之靈跑到我這來。”
“而且ai科技能把人的記憶複製無數份，也沒看到哪個產生靈魂。”
“所以……我明白了，排除到最後隻剩一個東西了，那就是‘主觀’。”
高辛通過藤原知曉的例子，結合他的暗邏輯理解，很快推導出。
靈魂轉移幾乎不需要任何客觀條件，或者說客觀載體隻要能支撐就行了，甚至記憶殘缺都可以，夏恒不就殘缺了？照樣是神性靈魂。
讓靈魂也隨之遷徙的核心隻有一個，那就是主觀意識。
超速再生不也是如此嗎？提前分割出去的細胞，哪怕是完整大腦，也不會有靈魂，繼而也不會在本體死後，能從一塊死肉重生。
因為從切出去保存的那一刻，它就脫離了一個人的主觀意識。
主觀意識在哪，哪裡才是本體。
“這就是主人格的意義，也是‘我’的珍貴之處。”
“而它並不是個單純的概念，‘我’是有切實的作用力的，那就是心力。”
“心力，就是‘主觀能動力’，它是真真切切的一種動力。”
高辛明悟了一些東西，心中的大聖靈，頓時更清晰了。
猛然間，從思維宮殿的陸地上抬起頭，一片龐大的宏偉的貫穿一切的多向光輝巨構體，呈現在思維宮殿的無垠宇宙背景中。
他的心力，也為之提升。
可以從黃泉，調取更遙遠的數據，也能肆意改變思維宮殿內的一切，不再拘泥於之前捕獲的虛擬空間碎片的模樣。
高辛甚至改變思維宮殿內的物理法則，隨意篡改。
心力雖然是自然界最弱的力，比引力還弱，但上限巨大，比引力還大。
眾所周知，引力既是大自然強度上最弱的一種力，也是改變宇宙最大的力。
其實心力也有同樣的性質，而它強度上更小，小到嚴謹的宇宙物理模型，根本不需要它的存在。
直接可以忽略不計，宇宙星空照樣是今天的模樣。
可它的影響力上限，是巨大的。
沒它就沒有先天生靈，也就沒有後天生命，整個宇宙是一片死寂而毫無意義的。
有‘我’沒‘我’，差距懸殊，根本就是兩個宇宙。
“有意思，藤原智孝竟然還活著。”
高辛舒了一口氣，讓山口美雄跟山口信隆還有雲中天一團聚。
三人見麵那叫一個哭爹喊娘。
“父親！藤原背叛了山口家，他把我腦子挖了。”山口美雄瘋狂告狀。
他死得太憋屈，太不甘心了。
最後對藤原的恨達到極致，此刻進入思維宮殿依舊保持那樣的情緒。
不過山口信隆卻是平靜：“是你太蠢了，我怎麼就有你這麼廢物的兒子？”
他早就從雲中天一口中得知了自己死後的一切。
對於美雄，那是哀其不爭，怒其廢物。
美雄聽了，咬牙切齒：“父親，我已經儘力了，倒是你，死了一走了之，我上位時隻有九歲，你卻要我能做到什麼！”
山口信隆歎了口氣：“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他沒有反駁什麼，他死前把一切的路都鋪好了，留給美雄偌大的遺產和諸多忠臣。
認為可以像以前外界一樣，延續強大的家族門閥製的基業。
殊不知，罪獄島基本沒有這樣的土壤。
實力變動劇烈，帶動階級變動劇烈，還搞長子繼承奴隸家臣這種東西，就是搞笑。
彆說他一個村霸，就算是獅王那種大家族統治的獵獅穀，之所以還沒崩塌，也隻是獅王還在，沒傳到第二代手中罷了。
罪獄島總共才二十三年，所以幾乎所有勢力，都還沒出現二代目的情況。
哪怕有也是唐人城那種兄弟平替加政變。
雅庫紮在子嗣繼承模版裡，相當於打了個樣，而這個成績單，明顯很糟糕。
就這，還是藤原和雲中，真的很忠心，保護了美雄很多年。
也就是說，真不是山口信隆所托非人的問題。
“藤原也是儘力了，你不要這麼想他，他一直都希望你能繼承大哥的模組，壯大大哥的事業，雖然你最終死在他手中，可他也是沒辦法了。”雲中天一說道。
他自以為理中客，因為站在家臣角度，他儘力了，所以能理解藤原智孝。怎料美雄暴怒：“家老，你知道什麼！你們都被騙了，都被藤原騙了。”
“他早就覬覦我了，是，他多少年來都沒背叛山口家，都在保護我們，可那是他不屑於雅庫紮的權力和資源，他在海王港能得到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