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橋下,蕭撻攬與西門牧雪各站一邊,說不出話。
西門牧雪罩著藍紗,看不清表情。
蕭撻攬半天才開口:“你一定要去嗎?”
西門牧雪掀開麵紗,反問:“不然誰去?”
蕭撻攬苦笑難言,定安國的祈晉是得了牧雪的消息才走的,她終是背判了大遼,不然,祈晉怎會如今還能躲在高麗行館內,得到高麗世子的庇護,而大王,現在竟然派牧雪去高麗,高麗世子,有些事情你是不能插手的,你,不是神,即使你是,我也要你走下神壇。
西門牧雪殷殷道:“他,終歸是不相信我的!”
蕭撻攬靠著橋壁,不想提祈晉的事,隻是關切道:“你此去要多番小心,終歸是一個人!”
西門牧雪點頭,道:“船來了!”卻抓住蕭撻攬衣袖,緊聲問:“這次,蕭大哥,你相信我嗎?”
蕭撻攬聽得女子期盼的聲音,遂重重點頭:“你早些回來!”
水波越來越近,西門牧雪抬腳跳上了船,說道:“無家之人,在哪裡都是一樣的!”笑容戚戚,其聲悲愴,船頭上站立的藍衫女子,清姿妖媚,越行越遠。
蕭撻攬聞言隻得大呼女子的名字:“牧雪!”
西門牧雪突然笑道:“放心,我要過些時候才走呢!”
蕭撻攬望向天邊,長天一色,水霧迷茫,就像此刻的內心,如果可以,此次真想和她一起前去,孤身密謀大案,在高麗境內還能全身而退,南院大王,你是否太看得起西門牧雪!多年前,西門牧雪孤身一人離開大遼,是因為他,今天,還是因為他!
安成醒來的時候,四個侍婢並排站好,倒是唬了一跳,問:“皇兄呢?”
其中一侍婢答道:“回公主的話,王爺在前廳呢,奴婢們已經替公主準備了浴湯,這就伺候公主沐浴。”
安成頭昏腦脹,心道皇兄倒是很細心,便微笑點頭,其中一位侍婢相貌出眾,笑容親切,不像她人冷臉冰冰,低眉順眼,讓人很有好感,等淨浴完來至前廳,李繼隆已經先行離開,德昭見安成笑顏,捏捏安成雪白臉龐,道:“皇兄送你回去吧。”
安成忙道:“我自己回去好了。”
身後的侍婢道:“王爺,雲雀送公主回去吧。”
德昭點點頭,見安成也不反對,遂點頭答應,招呼獨孤玄過來:“玄,你送公主回去。”
獨孤玄頷首答應,安成連連擺手:“皇兄,我自己回去就行!”
德昭不理會安成,獨孤玄向安成道:“七公主,走吧!”
安成知道德昭的命令不容置喙,轉身走了,卻不想坐轎子回宮,一路上,獨孤玄等人離安成不過四步的距離,與一直微笑的雲雀走在一起,倒也高興。
雲雀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憂懼,笑著對安成道:“公主累了吧,我們坐轎子吧。”
安成在人群中恍然看見一個白衣身影,卻看不清麵容,猛然想起遇見的那個陌生男子,以及他說的奇怪的話,竟然一陣心寒,不過一想到賢,心境卻明朗雀躍,笑著答應雲雀的請求。
白色身影終於出現在安成麵前,穿越過人群,用了那麼長的時間,安成一時間不能呼吸,耶律斜軫旁若無人,無視跟在安成身後的十三護衛,白衣男子的淺笑讓獨孤玄一陣心寒,心道:“此人是誰,好生恐怖!”
耶律斜軫那麼走過來的時候,安成卻感覺到脖子上涼涼的,回頭看雲雀,剛剛還言笑宴宴的侍婢雲雀的臉色已經變得讓人害怕,雪白的脖頸上留下血來,安成冷靜下來,偏向另一邊。
雲雀看著白衣男子越來越近:“彆動!”心內狂跳不止,最近為躲避德昭的追捕,可吃了不少苦頭,當然,讓自己害怕的,隻有一個人,就是眼前這個男人,聽幼弟講過這個男人的故事,永遠都會記得這個男子側臉的弧度以及他那冷策藏空的聲音:“彆想逃!”
這個男人的聲音很溫柔,卻讓人有麵臨死亡的恐怖,那天,由於自己晚到了,幼弟已經被他和他的部下所殺,那個男人高大的背影,冷峻的麵容,是這數日逃亡噩夢的開始。
雲雀和兩位弟弟失去了聯係,且幼弟已被擊殺,慌亂之中,隻顧逃命,但他的部下蕭撻攬永遠會尾隨自己左右,之前,為了逃避德昭和避開賢世子已經精疲力竭,現在卻幾乎被蕭撻攬逼成亡命之徒。
安成回頭,刀鋒一緊,雲雀一驚,那雙美麗清澈的眼睛卻對自己說:“我幫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風吹起簾紗,雲雀驚恐萬分,這公主,想要做什麼!
安成突然拉開白紗,盯著要走過去的耶律斜軫,片刻,問:“我們見過的,對不對?”
耶律斜軫對上少女輕靈的身影,含笑說道:“對,我們見過的!”
雲雀看著安成坐回車上,嚇了一跳:“公主,對不起!”幾乎是帶著哭腔的。
安成冷聲問道:“你是誰?”
耶律斜軫回頭,仿佛少女還站在那個位置和自己打招呼,一支冷箭以難以想象的速度來到安成眼前,市井一片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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