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墨鬼魅的身法,司徒盛看不清,仵向北卻感覺得到。
他手裡提著的不是劍,而是一塊扁扁的、長長的鐵,裡麵寄宿著一隻真正的惡鬼,惡鬼咧著大嘴不停哭嚎著:“劍!劍!劍!”,嘴裡噴吐著陰風!
仵向北不需要主動做出任何動作,隻要聽憑掌中劍的意識,劍會選擇最刁鑽的角度,仿佛是被惡鬼上了身。
惡鬼上了“惡鬼”的身!
膝蓋一折,身子陡然一矮,脖子一歪,連眼神都渙散了,瘋癲的巫蠱!
手中長劍在虛空中搖晃著,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全無章法,卻快的驚人!
黃金台長寬足有十丈,仵向北站在台中間並不挪步,凜冽的劍芒卻似雪花一樣,將整座黃金台都籠罩在內。
詭異的陰風像是從幽冥裡吹來的,吹毛斷發,吹脖子掉腦殼。
李夜墨還沒能靠近就察覺到巨大的殺機,腳步一踏飛升到空中,詭譎的劍氣如同粘稠的沼澤,向上又追了他二三丈。
真是詭異,分明是銳利的劍光,給人感覺卻是柔軟且粘稠。
試問,你見過能砍掉腦袋的泥巴嗎?那就是詭劍仙的劍!
李夜墨不能靠近,僅能憑感覺躲避身後追逐來的劍光,在黃金台上來回逃竄。
司徒盛的境遇就更糟了,此時的他切身感覺到了當年九江門麵對他的無奈。
在成為劍仙之前,他就已經有了半步絕頂的實力。
跨入劍仙境界後又跌落,退敗不戰的劍意更加傳神,時有時無,毫無規律。
三年間,司徒盛在師父的幫助下,努力參悟劍道,可越是努力,代表劍仙的劍意越是難以琢磨,甚至無意中觸發的機率都在越來越低。
看著自己領進師門的仵向北,劍法日日都有精進,儼然一副西山劍宗新的第一弟子模樣,司徒盛心灰意冷,主動離開師門在外麵獨居。
師父怕他自暴自棄,隻允許他住在山下,一大把白胡子的老頭,時不時提著酒和劍譜來看他。
“不能成為絕頂之上的劍仙,至少也要是個絕頂的劍客吧。”
司徒盛是這麼想的,於是更加勤奮的練劍,將西山劍宗多年收藏的劍譜全都消化了,實力也到達了絕頂之上,甚至比尋常的絕頂高手還要更加厲害。
隻要不和劍仙做對手,天下間實力在他之上的,恐怕也不過一手之數了,說是劍仙也沒有兩樣。
果真沒有兩樣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仵向北要笑死了:地上最高的樹,離天還有萬萬丈,敗犬司徒盛,還是要對上真的劍仙瞧瞧!
閬中城九江門,敗劍仙司徒盛一人一劍,壓製四位絕頂高手以及五位一流高手,依然遊刃有餘。
現在的司徒盛,比曾經的四位絕頂高手中任何一位都要更強,但對上已經是劍仙實力的仵向北還是險象環生。
如果不是李夜墨往來奔襲,主動去割仵向南的腦袋,仵向北不得不回援,劍氣收斂在仵向南的身邊,加上時不時發動的退敗不戰的劍意,司徒盛早就飲恨在擂台上了。
大多數時候,司徒盛的對手隻是周邊逸散出來的劍光。
木樓上,即黎歎息一聲:
司徒盛和仵向北的比鬥,三年前在紅船前就有過一場,那個時候仵向北才從亂鴉坡出來,主動挑戰號稱劍宗棄徒、不再練劍的司徒盛,二人手掐劍訣比試,赤手空拳又刻意躲閃,結果活像兩隻上蹦下跳的猴子。
愛惹禍的小公子顧飛卿稱讚:“像猴子不好嗎?大家都是人,像雞像狗,像什麼都好,唯獨像人最是無趣!”
最後司徒盛和仵向北二人一個說勝,一個說平。
三年後,一個入劍仙又跌落劍仙,一個剛剛成了劍仙,又在幾乎相同的地方比試,因為仵向北誇中的劍氣,兩人雖然都提著鐵劍,卻幾乎沒有碰觸,還是像兩隻上蹦下跳的猴子。
這種宿命的怪圈讓人很不舒服。
李蓉蓉披了件粗麻鬥篷,悄悄上了木樓,走到即黎身邊,小指輕輕勾住即黎的手,“即黎姐,還能看到你真好。”
唐璧和楊虎災幾人也和這位嘉陵江小龍女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被跟來的火船堂主請到了彆的小間。幾人都很順從,好歹還是要給三幫三派一個麵子,而且還是在彆人的地盤上。
火船幫的侍女貼心的將竹簾放下來,放到一半時,被即黎叫住,“留一些吧,我還想看看。”
李蓉蓉向下瞥了一眼,即使她幾乎不通武藝,也看得出下麵的擂台上對局有多驚豔。
拋開手掐劍訣,虛空揮動,如同巫蠱做法的仵向南,其餘三人展示出的恐怖還是可圈可點。
貌若惡鬼的仵向北灑下劍光,鋪蓋了小半個擂台。
一條腿的夜先生,在擂台上快速遊走,幾乎隻能看到一條灰黑色的殘影,在視線裡被拉長成了蟒蛇。
曾經的敗劍仙司徒盛,劍招淩厲,可謂是劍仙之下無敵手,對上真劍仙,狼狽不堪卻沒任何人敢笑他,時不時觸發劍意,鐵劍扭曲成藍色月牙,也是肅殺淩厲攝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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