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的淚水凝成了冰霜
也不要忘記這片傷心的土地
人生,總有許多事情
由不得自己。匆匆的,我走了
不要怨冷落的庭前空空蕩蕩
至少還有你,重重的
擱在我碎了的心底
如果有一天還能夠回來
我一定要在你的墳前
續一炷青香,道一聲安息
如果這一去成了永彆
就把今晚的悲歌,留在你的耳邊
隨時勾起痛苦的回憶……
走了兩三裡路,穿著獨籠褲子的良補鍋匠攆了上來,他呐喊一聲,大妹子,就衝到了前裡去。
楊郎中是楊家林的人,出於職業的原因,他不僅帶著生活用品,還帶了一些咋個兒都舍不得丟棄的醫書和草藥。徒弟何老二,妻子楊大嫂,各家背點,走在側邊。兒子強疙瘩兒,趕著毛驢兒,跟在後蹄。
郭二公子出身大戶人家,奶氣得好。隻是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頭,顯得有些焦眉焦眼1。黑臉娃兒和張幺妹兒背著東西,一前一後,與郭家那頭瘦弱的小毛驢兒一起前行。馮水生挑著擔子,為了避免汗水鑽進眼睛,他事先切了2個草箍,戴在額頭上。郭家大黃狗追來了。不過,這狗似乎知道大家是在悄悄遷徙,它緊緊跟著主人,一路到頭,從不輕易叫喚一聲,那怕隻是輕輕的一聲。
郭大娘腳不方便,是個排腳子,背上東西雖然不重,卻整得飛老火。侄兒子邱茶壺,要不要又在旁邊搊她一下。兒子郭大漢兒、乾兒子孫大貴,吊了幾丈開外,走得勻勻緩緩。
李茂盛直到淡黑時兒,都還抱著當裡長的幻想死死不放。老婆弄死把他說不服。後來侄兒子李紹清?了他的鼻子,又聽說王寡婦毛了,才蹀幾個腳頭,氣董董地挑起他老婆早已收拾好的東西,混進遷徙的人群中。
李茂盛雖然走了,但他腦殼頭有個疙瘩,始終解不開。軍兵些為啥子要眾麼凶殘呢?軍兵些為啥子連我這個忠心耿耿的人,也不放過呢?他開始埋怨起來:“龜兒子些,這樣一整,哪塊不把你們氣紮油吧?”
李茂盛走在路上,除了李紹清、王鐵匠和他們挨到住的幾家人,難得看到有人打整他。
曹興發和張端公德高望重。他們嘔心瀝血,儘心儘責地照顧、指揮遷徙的鄉親們。他們每到一處,總有許多人問這問那,自覺自願聽從安排。
而陳秀才呢?他是個讀書人。不僅生性膽小,還簡直就是個秧叔兒3。背上背起東西,眾整不好,浪整不好。摸黑走路,是人都比他?得快。
“來不來就學起大疲郎4。背那逼低低兒東西都跑不起來,婆娘娃娃還靠得住你呀?嫑咋湯到你了。沒得哪個像我縱塊,弄塊男人沒得使處。”
1焦眉焦眼:心中焦慮,精神不振。2切:做,編織。3秧叔兒:體力較差的人。4大疲郎:做事很慢的人。
“陳秀才,”曹興發見陳秀才密集挨嚷,整得少加湯水1,便問他說,“來得起不?”
陳秀才聳了聳肩上的包袱,咬住牙巴說道:“還行。”
“如果老火,路上我幫你。”
“不。”陳秀才知道,曹興發操心操勞,也夠辛苦的。我一個大男子漢,沒有替他操一點心就夠了,怎能反過來給人家增添麻煩呢?“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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