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石羅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渾濁的眼中是她還看不懂情緒。
“乖孩子,你站後頭去。”
麻六瞧著,這些人的神色可不怎麼好,難道出岔子了?
“石羅鍋,瘋……我找那個叫絮兒的,你們這是要作甚?”
“麻六,絮兒是我孫女,勞煩你回去跟新東家說一聲,以後我們兩家的田一塊算,就不拆兩戶了。”
麻六心裡一緊,麵上也變了神色。
“那可不行!”
絮兒疑惑看看左右,這又是怎麼個說法?
麻六的氣急敗壞,反襯得石羅鍋穩如泰山。
“你跳什麼腳?我怕死了沒人清理墳頭雜草,認個乾孫女礙著你什麼事?”
麻六不聽石羅鍋編造,隻高喊讓絮兒把租契簽了。
有村裡人擋著,他連絮兒的一根頭發絲都碰不到。隻能唾沫橫飛站在那裡孤零零地罵。
絮兒稍一琢磨,難道村裡其他人覺得沒指望了,想要保她一個人?
“麻六,你這狗急跳牆的樣子,難道租契有貓膩?”
顧雲雙手掐腰,嗓門比麻六還高。
絡腮胡子眼裡閃過異樣,矢口否認道:
“胡說什麼?哪有貓膩?不過是東家覺得你們侍弄田地有長進,多要一成地租罷了。”
胡伯娘問自家男人:
“你跟麻六說啥了,把他氣這樣?”
絮兒有時候挺羨慕胡伯娘的,她的世界多清淨啊,或許能活得自在點呢。
石羅鍋上下掃視他,問道:
“麻六啊麻六,咱們打交道不是一兩年了,東家不在,你不如跟我們交個實底。”
麻六心虛的不敢看人,嘴裡嚷嚷著:
“什麼虛的實的?東家說的你們也聽見了,現在跟我著倒什麼缸啊?!”
毛雀詐問他:
“你是不是不敢承認?我告訴你,彆想著把我們賣了還替你數錢。”
麻六鼻孔朝天,任由上河莊的人怎麼說,就是堅持讓絮兒按手印。
到這個地步,石羅鍋等人還有什麼好懷疑的?果真如絮兒說的那樣,他們算是徹底成了麻六手裡的泥團,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還好絮兒躲過一劫,今日無論如何都得把這孩子送走。
薛尋想吃人不吐骨頭,也得看看他們老少答不答應。
石羅鍋湊近麻六,仿若老龜成精,一雙眼盯得麻六渾身不舒坦。
“老東西,你帶著他們不聽勸沒好處。非得一條道走到黑,可就彆怪我不念舊情了啊。”
石羅鍋笑意不達眼底,對他說道:
“你不用嚇唬我,老頭子連死都不怕。隻是麻六啊,人之所以叫個人,那得頂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