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於村中空地的滿地禽獸皮毛,小鎮上一片四鄰和睦之象。
王誌那日發火趕走尹朝朋後,果然如唐越冬預料的那樣,真有人過來問還要不要雇人守庫房。
那麼一點點大的地方,所售皆為日用雜貨,最貴重的無非鐵器銅爐,或是秋冬皮毛,春日糧種。
尹朝朋睡覺磨牙放屁,他自己願意睡在倉房的而已。不過唐、王二人也是那日清早才發現尹朝朋的秘密——他就是貪那幾壇子酒!
雇人?王誌豈能花那個冤枉錢!
打發掉幾個探口風的,王誌斜靠在櫃台裡扒拉算盤子,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個水桶。
“老唐,你說年前兄弟們還能出山送一趟皮貨不?”
唐越冬被他突如其來一句話問得發懵,送與不送差彆還大麼?去年是因為沒東西吃。
“哪個腳底板發癢,可能會出來找你敘敘舊。”
王誌哼了一聲,說他講話真沒趣。
唐越冬用一聲嗤笑回應他:
“與你興趣相投的都在村裡呢,要麼你就關了鋪子回村去。”
王誌腰背挺直,恨不得眼睛都要立起來。
“那不行!我發過誓要給大丙守鋪子,還得等他妻兒回來接手呢。”
唐越冬想事想得心煩,便去挖王誌內心的小秘密。
“欸,大家兄弟一場,現在沒彆人,你與我說說掏心窩子話,薑臨娘倆回來,你真舍得給啊?”
王誌吹胡子瞪眼,幾步繞過櫃台掐腰走到唐越冬麵前,抖著手指怒道:
“唐越冬!你就是這麼想老子的?鋪子是薑家的,我有何不舍得?你說,我怎麼就不舍了?!”
“嘿~誰不知道你個老小子吝嗇鬼投胎,能否翻身半生小富,可就在你一念之間~”
王誌癟著嘴喘粗氣,不知是不是唐越冬的錯覺,竟能在他眼中看到哀傷。
“我知道你們都笑話我,瞧不起我!摳有罪嗎?!”
唐越冬拉扯他一下,王誌抽走自己的袖子道:
“彆碰我,哼!走著瞧,總有一日,讓你們對我王誌刮眼相看。”
本來唐越冬還想哄哄他的,這詞兒一出,險些沒繃住臉色。
“刮目。”
“目就是眼,怎了?”
唐越冬無奈道:
“好,那以後你記賬,大碗寫作‘簋’,蒸鍋寫作‘甑’,反正同一個意思,不寫你就是王八。”
唐越冬不隻說,與他對吵時還用手指在空中寫字,就差戳到王誌臉上了。
王誌委屈啊,憑什麼啊?
“哼!哼!你欺負我不認字,等我找機會告訴軍頭!”
倆人不歡而散,被提及的軍頭此時可忙著呢。
打獵危險且辛苦,尤其是這次遭遇狼群襲擊,身手不錯的漢子們再添新傷,老實的莊稼人難以想象,換他們隨便一個誰,或許胳膊腿兒都不夠撕咬的吧?
熱氣蒸騰,眾人忙碌。閒談中得知他們此次種種不順,無疑讓隻會種田那群人心中愧疚難安。
好一番互訴衷腸,互道不易,互相理解,互談人生。
大鍋中的骨湯總算能聞到香味,饑腸轆轆的眾人說話做事總要分神去張望一眼,無比期待巧織或是耿秋來喊一句“開飯”。
有幾個月不見油水,絮兒擔心大家腸胃遭不住,隻讓巧織他們放了一點骨頭熬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