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默不作聲,讓兩個孩子更加心中沒底,尤其是四個姐姐圍著,臉上那笑怎麼看怎麼嚇人。
丁小強還在掙紮,親姐姐先放一邊,弄走一個算一個。
“細細姐,我和寶樂給你作伴那麼多次,你挖野菜害怕都是我們陪你去的呀~”
金細細歪頭想想,小強以為說動了其中一個,小臉上不自覺有了喜色。
毛雀吃著帶殼的榛子,聽起來牙口不錯。
金元哼笑一聲,站到妹妹身側嘴角上翹。丁小強看了看巧織,還是不行啊,這位掌管吃食的姐姐她、她她她過來了!
“姐姐們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從高全那學來的基本功,全都用來躲閃姐姐們們的逼迫了。絮兒和小棗下手不客氣,瞅準機會硬塞。
倆人小臉上左邊一塊,下巴一坨,看起來像是爛泥糊著臉。傻孩子哭喊著躲避,還沒想明白,誰家用飯碗裝屎啊?
任憑巧織做得東西多好吃,這個臭泥一樣的東西終究給兩個弟弟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臨近天亮,孟長義還是睡不著,乾脆起床去練刀。酣暢淋漓消耗精力之後,一個人跑去山頂上吹冷風。
向下而望,孟長義能熟悉辨出村裡出現的任何一道人影。他無千裡目,全賴人相熟。
汗濕胸背,涼風透骨,壓抑感情的軍頭冷靜思考,他對絮兒的感受,與錢有和金細細是否不同?
禽獸保留本真野性,適時繁衍為天理,欲望不可控,天命難掙脫。那人呢?思緒複雜,情感交纏,絮兒於他,到底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是繁育之年被某種力量推動下的選擇?
軍頭獨坐山間思索人生,眾人吃早飯時竊竊私語。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絮兒納悶極了,相識一年,沒見過孟長義為某件事而吃不下飯啊。
與孟長義同屋的人知道,軍頭幾乎一夜未睡呢。村裡那麼多過來人,總有人看出點少年春心。但這話可沒人敢去絮兒麵前多嘴,那是個烈火脾氣玲瓏心,誰也不敢說好心能得好結果。
那些人即便不說,絮兒就真察覺不到孟長義的變化麼?
從平安鎮回來開始,他就不對勁。會故意找她獨處,會打聽她生活瑣事。那時的她一直認為,是平安鎮上回歸正常生活對他有所改變,所以他顯得有生活氣一些。
打獵那件事定得匆忙。等人再回村時,赤裸裸的目光,刻意吸引她注意,或是找個借口陪她一起做點小事,每一處細節湊在一起,絮兒沒辦法再回避忽略。
她把自己變得很忙,與孟長義的相處也儘量保持原樣。男人的一時興起往往堅持不久,她固執地認為,隻要不作回應,刻意引導,這份荒唐之感終將自己熄滅。而她與孟長義,繼續做鄰居,做朋友就很好。
經過沉澱的白漿已經明顯分層,清除掉九成多的水後,剩下薄薄一層便是絮兒想要的東西。
鬆縣沒有人自製生粉,平常百姓家也不會用到這種東西,所以巧織一直跟在她身側,隻看不問,心裡牢牢記著每一步處理手法。
再次加水混勻,濾掉一些看得見的雜物後,需要再次經過十數個時辰靜置。這個步驟越是繁瑣精細,得到的生粉越細膩潔淨。
不過絮兒沒有十足把握一定會成功,所以僅僅淘洗兩次之後,便將非常勁道的薯蕷泥漿取出來想辦法烘烤乾燥。
這一步若非在冬日,完全可以放在屋外晾曬。既然錯過好時節,隻能用柴火代替。
正因其他做法小有收獲,這次烘烤上兩人太過急於求成,說難聽點就是心中膨脹—生粉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