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闊被扔在一輛破牛車上,半路上人就醒了,隻是沒睜眼。一些被綁來的人拴在車後,身邊不斷傳來嘍囉們的喝罵聲、嘀嘀咕咕的偷笑聲,還有幾個受傷的在哼哼唧唧。除了知道這是一夥土匪,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但是可以肯定,這裡已經不是現代了。
目前的情形是何年何月不知道,哪朝哪代不知道,身處何地不知道,但是此女絕非外甥女這個事兒知道,用酒壇子砸自己那一下真是乾淨又利落。
現在逃跑希望不大,直覺上有個人一直在盯著自己。既然沒殺自己那就有回旋的餘地,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牛車晃悠了大半天,最後走了一大段上坡路才停下來。
“姑娘回來啦!”有人發一聲喊,氣氛一下熱鬨了起來,周圍明顯嘈雜了許多。
“姑娘,抓到男人沒有啊?”
“滾一邊兒而去!”
花想容不理會手下嘍囉,對車上繼續裝死的曹闊哼道:“彆裝了,起來吧,再裝就拉出去喂狗了啊。”
曹闊腰間挨了一腳,不重。睜開眼,那女人就大馬金刀的坐在麵前的車沿上,也不知道盯自己多長時間了,一手抓著酒壇子一手盤著自己的吊墜兒。
院子裡忙熱火朝天,卸貨的,搶人的,女人哭喊的聲音特彆刺耳,這大概就是到了所謂的山寨了吧?曹闊眯著眼睛瞅了瞅天空,能看見兩側的青山和頭上的一片石崖。猛地坐了起來左右亂看,緊張叫道:“狗在哪呢?”
花想容嚇了一跳,舉著酒壇子驚疑不定的盯著他,難道這麼大一個賊窩還沒有一條狗可怕?
兩個嘍囉過來把曹闊推搡到所有被抓的人一起,大概有十幾個人都蹲在地上,不過他們這堆兒都是男人,女人都被拉到窩棚裡了。
曹闊抬起頭看了看,足球場大小的一塊地,四周胡亂搭著好多窩棚,看上去能住百八十人的樣子。北麵是山崖,很高,估計從上麵掉個雞蛋下來都能砸死人,東西兩側極窄,都是林子,東側的林子口豎了一排挺高的木牆,好像還有個小門兒。南麵隻有個寨門倚在山壁上,其他地方連牆都沒有,也許是山崖之類的天險,所以不需要設防,因為回來的時候走了很長一段上坡路,所以曹闊推斷這是一個在半山腰上的斷崖,地方雖不大但是足夠險要。
一通折騰過後天就快黑了,他們被趕到院子西側,那裡搭著個一人高的台子,上麵擺著一張長桌和幾張椅子,主位上四平八穩的坐在一個禿頂大漢,長得倒是相貌堂堂,隻是年紀有些大了。左側坐著一胖一瘦兩個人,可能是什麼二當家三當家之類的,那女人單獨坐在右麵,兩腳疊在桌子上,手上還摸索著那個吊墜,看也不看下麵這些人。
“我是寨主花壽,我身後這條槍在這太行山也算得上一號,山裡的朋友們叫我“花槍”,可我這人從不耍花腔。不管你們以前是乾什麼的,今天入了百丈崖,以後就是寨子裡的人了……”
這個看上去有些直爽的寨主囉裡囉嗦說了一大堆,大意就是他如何如何了得,跟著他有肉吃,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諸如此類。然後就讓嘍囉把他們分散到一些窩棚裡,大概一個窩棚分一兩個新人,每人又分了點簡單的吃食了事。
和曹闊分在同一個窩棚的新人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弓著腰低著頭,緊張的都快把剛分到手的窩窩給捏碎了,一直跟在曹闊身後不敢看人。
窩棚裡還有三個人,除了一個年紀不大的正在端詳自己長刀,其他兩個都躺著沒有起身,應該是受傷了,空氣裡能聞到濃重的血腥氣。
“你們兩個就躺門邊兒。”那個男人說完自顧自的繼續看他刀,不再理會他們。
曹闊不緊不慢的捏碎窩窩一塊一塊往嘴裡填,沒什麼味道,是“粗糧”。開始一點一滴的整理思緒,可想來想去手上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就和對麵床上的小孩兒低聲聊了一會。
這孩子叫伍誠,是伍家的家丁。如今少爺、老爺都讓土匪剁了,剩下這十來個人都是家丁護院之類的,那些女眷也都是丫鬟小妾什麼的。
聊了一會兒,伍誠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曹闊從他那裡知道現在的皇帝姓朱,是明朝!而且新皇忙著削藩,這兩年政令迭出,搞得老百姓怨聲載道。
不會是朱允炆和朱棣這倆貨吧?若是清朝的八旗曹闊還了解一些,最起碼清朝已經被各網絡大神穿成篩子了,好歹十二個皇帝的排序還是知道的。可明朝咱不熟啊,彆人到明朝都當個王爺、敗家子什麼的,自己到明朝掉賊窩裡了,這個差距是不是大了點。